第17章 沙雕似的沙魔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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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沙魔像迈着步伐,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它居然会开口说话,沙哑着嗓子道:“你长得和我主人一点都不像,你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是世间第一美男子,受到了天神的接待。你和他相比,差远了。这里不欢迎你们,赶快离去吧!”
我们当然不是你的主人。
一个沙魔像也敢对他发号施令。
沙魔像没有敌意,众人放下戒备。
杜飞宇也不生气,他和颜悦色道:“你的主人是谁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能不能告诉我喃?”
“我的主人是谁?”沙魔像像是陷入回忆中,喃喃道:“年代太久远,我已经记不清楚他的名字了,我只知道别人喊他神君大人。他是一位天罚者,代天行令,惩奸除恶。他的命运之路早被安排好,派到下界去完成一项任务。因为他最后的任务失败,所以受到了上天的处罚。”
众人一听,暗暗心惊,地宫主人竟是天上的一位神君大人,他不好好地待在天上,跑到这里来干嘛?天上的神君有很多,比如着名的四大神君,册封为孟章的青龙神君、册封为监兵的白虎神君、册封为陵光的朱雀神君、册封为执明的玄武神君。不知这一位神君是谁?没听说有哪个神君大人受到天罚了啊!
“他在这里做什么呢?”杜飞宇问
“他在这里做什么?”沙魔像是回忆地道:“这里是他在最后的时间里呆的地方。他在这里重温昔日时光,他在寻找他的过去,他希望回到过去,他不要有什么美好的未来,他只希望永远停留在过去,不要醒来,不要不醒。对的,主人就是这么说的。他在这里重塑自己。”
重塑自己?什么意思?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杜飞宇听到杜飞云在脑海里急迫地道:“问他,地宫主人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
杜飞宇的眼睛也骤然一缩,心跳猛然加速。这个问题太敏感了,与他有着紧密的关系。假如地宫主人有个双胞胎兄弟,那不就是像杜飞宇和杜飞云一样吗?杜飞云如此提问,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杜飞宇也想知道答案。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无紧张地问:“你的主人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啊?”
沙魔像道:“我的主人没有兄弟,只有一个人。”
杜飞宇一颗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地宫主人和他们全无关系,没有相似之处,他紧张过头了。为何如此?唉,都是被杜飞云的急迫带偏了,不知哥哥在紧张什么?
他放松心情,调侃道:“哎,沙雕,你叫什么名字啊?”
沙魔像努力回忆道:“我……应该有名字的,但是我忘记了。沙雕,我觉得这名字不错,你可以这么叫我。”
沙魔像以为沙雕是沙雕像的省称。
这差点让杜飞宇笑岔了气,呵呵个不停。
他没想到一个魔像竟这么有趣,于是继续调侃道:“沙雕,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沙魔像突然感动地道,虽然他的嘴巴没有牙齿,说话扁嘴,吐词不是很清楚,腔调都差不多,但是杜飞宇还是听出了里面包含的感情:“谢谢你,你是第二个把我当成人看待的人类。”
“喔,你不是人吗?”
“我当然不是人,我是一只沙雕像。虽然主人把我雕刻得像人类,但是我不是,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你有一个人类的灵魂啊,你有一颗……嗯……可爱的心。你比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强多了,他们才不是人。你就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好人,信我的,没错。”杜飞宇信誓旦旦地道。
沙魔像为何会开口说话呢?是因为它的体内装有一个灵魂。
他不是冷冰冰的人造机器,而是活灵活现的大活人,可以与之展开对话。虽然他的心智不全,有时候会闹出一点笑话,但是不能否认他拥有智商。
至于他为何心智不全?这让人联想到魂池里的残魂。
这个像沙砾组成的魔像身体里封印着一个残魂。
地宫主人在这里操作魂魄,简直是逆天之举,有取代造物者的叛逆之嫌。
操作魂魄,对目前的杜飞宇来说,还是个遥不可及,想都不敢想的深度领域。他还是个灵魂自保者呢,不让别人来侵犯他的魂灵,就够了,岂敢去操控别人的魂灵,更别提去把别人的魂灵抽离出来,封装固定,任意切割,再组装连接,诞生一个新的灵魂出来。这是一个残忍的过程,不仅打断了一个魂灵的轮回,还把这个魂灵弄得七零八落,残缺不全。若是魂灵有知,岂有不怪罪之理。
这个沙雕丝毫没有意识到主人对他灵魂的破坏,还为获得一个魂灵而沾沾自喜。沙雕,你的主体不是这具躯壳,而是这个魂灵。
诞生新的灵魂又有什么意义呢?
除非他不满意上天的转世投胎,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愿设计一个灵魂出来。
地宫主人在这里招魂!杜飞宇陡然一惊。
他招魂谁呢?
杜飞宇如同冰露浇顶,瞬间惊醒,心思玲珑,很快明悟。他想得真深沉啊,他感觉自己不经意间,揭开了地宫主人神秘的面纱,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也得以管中窥豹。对此,虽然感到毛骨悚然,但也未免心中得意。
杜飞云察觉到弟弟情绪的变化,不禁心里吐槽,傻弟弟,高兴个啥?你可能还不知道,地宫主人在这里修补魂魄。修补谁的魂魄呢?谁的魂魄不全,需要以魂补魂呢?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还没有经过确认,他不敢肯定。
沙魔像是地宫主人试刀的一个实验品,看样子沙魔像不错,地宫主人成功了吗?应该没有成功,不然他不会结局悲惨。
杜飞云的心猛地一痛,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沙魔像开心地笑了,如果他有笑容的话。
沙魔像道:“你也是个好人,我不赶你走了,你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
哟,几句话就逗得沙雕改变了心意,他也太好糊弄了吧,他的心地真是单纯。杜飞宇感觉拿个棒棒糖,就可以把他骗走似的。
于是他面带笑容,继续逗问沙魔像:“沙雕,你在这里呆了很多年了吧,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呢?”
沙魔像道:“我在这里很好,为何要离开这里?”
杜飞宇奇怪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孤单吗?我听说是人都害怕寂寞,总是想方设法地去外面鬼混。”
沙魔像道:“不,我不想。我主说了,外面很危险,有噬魂怪。别看我刀枪不入,其实是道菜,很容易被吃掉。”
杜飞宇道:“可是你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无尽的岁月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吗?反正我是不喜欢这样的。”
沙魔像这次变精明了,反驳道:“我主说了,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不会被外界迷惑。你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你吃的亏,上的当太少,不知人心险恶,世道艰险,才会被花言巧语所骗。”
众人一下子想到了薛冰妍。薛冰妍骗过杜飞宇吗?好像没有,除了最后一次。至今杜飞宇也想不明白薛冰妍为何要这么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杜飞宇像是被戳中伤痛处,气恼地道:“嗨,你个沙雕,你都没有去外面走过,知道什么是上当受骗吗?还不是听你主人熄灯瞎说,你就那么信你主人的话啊!”
沙魔像道:“我不信他的,难道信你的啊!”
杜飞宇笑道:“啧啧,你还是个忠犬啊!”
沙魔像道:“我不忠于我主人,难道忠于你啊!”
韩雪看不下去了,袒护杜飞宇,插嘴道:“管你忠于哪个?我问你,你平时都做些什么?该不会是数星星吧!”
沙魔像天真地问:“星星好看吗?”
一句话惹得韩雪破口大笑:“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啊。宇儿,别和他一般见识。”
沙魔像不高兴了,“你才没有见过世面呢,我知道星星是天上闪亮的东西,只是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有意思,挺有趣,杜飞宇突然起了让他当玩伴的念头,便道:“你可以跟着我们出去看一下呀。”
沙魔像拒绝道:“不。我主说了,人要学会独处,学会沉思。我在这里学会了独处,学会了沉思。我可以长久地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什么都不用想,任由时间从身边滑过。我领略到了宁静的美好,知道了无虑无思的快乐。要不是你们进来打搅了我,我都舍不得挪动脚步嘞。”
“哈哈,”杜飞宇一听就笑出了声,取笑道:“你这也叫沉思啊,我看跟睡觉差不多,应该叫作沉睡。”他突然又笑不起来了,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想到了息娃娃的告诫:你应该学会沉睡。沉睡真的有好处吗?连沙魔像也喜欢沉睡。
沙魔像道:“不管是沉思还是沉睡,我主说了,这样做有诸多好处。当黑暗来临时,我们只有睡觉,只有睡得好的人,才有美好的明天。我不想和你们费话了,我要沉思去了。”
说完,沙魔像向黑暗处走去。
果真他的沉思就是睡觉,也是,一个沙魔像能思考什么,纵使他有思想,终归不健全,又能想多远。
杜飞宇只是一时兴起,他可没有带着沙魔像走的打算。
杜飞宇顿觉意兴阑珊,百无聊赖道:“你去睡你的吧,我们不打搅你了。再见了,沙雕。”
沙魔像突然转过身来道:“其实你挺像我主人的另一半,这是我主动接近你的原因。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常听我主人提起他。他是那么地怀念他,以至于无时无刻不想他。当你们进来时,我还以为他的另一半来找他了嘞,但是不是。这让我感到失望,哼,我要赶紧睡一觉,才能忘记这一切。”
沙魔像继续向黑暗走去。
“哎,等一等。”杜飞宇急忙叫道,忐忑不安地问:“沙雕,你主人的另一半是什么意思?”
沙魔像停下脚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杜飞宇。他的眼睛是用火红的玛瑙石点缀的,还能转动,跟活的一样,杜飞宇能读懂他的含义。
沙魔像道:“我主的另一半当然是他自己呀。”
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主提到的另一半就是他本人啊!
不对,如果是一个人,沙魔像怎么会有不同的感觉呢?他们分明是两个人。
杜飞宇按捺住心情问:“你主提到另一半时都说了些什么呀?”
沙魔像道:“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传奇故事,他帮助冰国的女王,夺回失去的王位,他战胜火国的火龙,把它从空中扯落。他成为义军的首领,抵抗入侵的外族,他认识了海的女儿,两人牵手在海边。”
杜飞宇问:“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韩香和韩雪也紧张地看着沙魔像,他们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可能牵涉到杜飞宇,涉及到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许在这里能够得到解答。
若说这世上有巧合,那也不能处处巧合。回观杜飞宇的经历,那是离奇曲折,处处透着诡异,就连与杜飞云的相遇,也像是安排好了似的。
这一切的背后有棋手在推动,意欲何为?
紧张倾听的何止是韩家兄弟,也包括隐藏起来的杜飞云,他攥紧双手,绷紧心弦,紧张地偷听着。
沙魔像道:“就是另一个世界也有我主的存在呀。”
犹如一道晴空霹雳响彻天宇,震惊了所有人。
杜飞宇三人瞬间明白了沙魔像口中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就是另一个时空。
地宫的主人有一个异时空的自己。
他的情形和杜飞宇是何等的相似。
这绝不是巧合,就像排队受刑的人,前面的人去了,轮到了下一个。
大胆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却没有带给人多少快乐,相反带给人莫名的恐惧。
顿时,像风云突变,天地晦暗。晴朗的天空撕开了一个口子,无尽的黑暗和恐慌涌了进来,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三人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起来,似乎要跳出胸腔,因为许多不受控制的想法,接二连三,像雨后的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短短的时间里,韩香和韩雪产生了许多联想,大部分是关于杜飞宇的。因为地宫主人不好的结局,关于杜飞宇的设想,多数也是不好的。杜飞宇会不会落得跟地宫主人一样的结局啊?怎么不叫人担心呢!
或许是事情太过突然,叫人一时无法接受,或许是事先没有想到,他们三人被震住了。
就像照镜子时,发现镜里出现的不是自己,震惊之余,就是害怕。
杜飞宇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高高地捧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与哥相遇,让他高高兴兴,突然又被人狠狠地摔落在地面,摔得他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浑身难受,心里难过。
异时空的另一个自己。
这句话像毒虫一样噬咬着他的心,咬得他心痛,心痛不已。
世界打开了天窗,却没有光亮照进来,透过窗户,看到了另一个黑暗的自己,而且那个黑暗的自己还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杜飞宇感到心里恐慌,后怕不已。
就像翻开一本尘封已久的故事书,还没有阅读完毕,就被里面的血腥残忍,恐怖画面吓坏了,再也没有翻阅下去的勇气了。
韩香和韩雪听了沙魔像的话后,不由自主地想到杜飞宇和杜飞云。他们本来是一个人,生活在不同的时空,相安无事,却因为某一件事,走到了一起。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不是出自某个人的安排,他为何要这么做呢?起先他们猜测是骆晨曦,但是后来又觉得不是。骆晨曦并不想杜飞宇来追赶他,所以无情地弃他而去。这一点他俩非常肯定,从骆晨曦嘱托薛萌照顾杜飞宇的那一刻,他俩就明白了骆晨曦的心意。杜飞宇依依不舍地追到这里,像是踏进一个埋伏好了的陷阱,不仅没有见到骆晨曦,还失去神珠,差点丢了性命。在这里他们迎来了杜飞云,前世的杜飞宇。神珠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结果又冒出一体双魂的故事来,直看得韩香和韩雪晕头转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两个时空的人会相遇?他俩的未来是什么?杜飞云是参与者,对此又知道多少呢?
一系列的问题急需解答。
杜飞宇和杜飞云将演绎怎样的故事呢?兄弟相残是不可能的,他们本来是一个人。相亲相爱吗?也不可能,他们本来是一个人。那么他们的故事到底讲的是什么呢?
一切故事都有一个源头,如果真要算的话,杜微雨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是第一个一体双魂者,是成功的那一个。
韩香和韩雪听了沙魔像的话后,感觉更加糊涂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啦?也不知道地宫主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会不会降临到杜飞宇的身上,这让人揪心不已。
杜飞云知道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还多,因为这件事的策划者就是他,但是他还有许多谜题没有解答,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自己。他也在苦苦地寻找答案,想知道自己最终的归属在哪。
他虽然有了很多猜想,却还未一一验证,在不知道正确的答案以前,他不能轻举妄动,行错一步,便可能万劫不复。
地宫主人便是前车之鉴。
地宫主人的结局如何,他们已听神女讲过了,但是杜飞宇仍然追问,想得到进一步的确认:“沙雕,你的主人去哪里了,为何把你留在这里不管?”
沙魔像道:“我主得天独厚,荣升天庭,成为天上一颗耀眼的明星了。虽然他很久没有来看我,但是我常常在沉思中见到他,见到他在天上逍遥自在。他仍如往日一样对我娓娓而谈,我在倾听中慢慢开了窍,启了智,有了想法,我打算像他一样认真修行,早日成精。”
你个沙雕,没有能量的摄入,你再修行一万年,仍是一个沙魔像。杜飞宇心里吐槽道。
这个沙魔像还不知道他的主人已被天庭斩首了呢。嗯,消息闭塞。
“你知道你修行多久了吗?”杜飞宇问。
“很久了吧,我都记不清我沉思多少次了。主人说,白天为昼,晚上为夜。有光的地方为昼,无光的地方为夜,来来去去,我不知经历了多少昼夜,想来也有许多年了吧。”沙魔像道。
呀,你个沙魔像,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居然也有日夜概念,还知道年月日,不简单啊。
“你修行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吗?”杜飞宇关心地问。
“收获大着呢,我发觉我再修行个许多年也坚持得住,我从未想到我能活这么久,我一定能坚持到主人来看我。”沙魔像开心地道。
唉,你个沙雕,你口中的许多年已是几千年了。你再过几千年,你的主人也不会来看你的。
杜飞宇突然可怜起沙魔像来,觉得先前把他当做孩子一样的逗弄简直是罪过,像这样一心奉主,忠心耿耿,坚持不懈的家伙可不多见啊。
他的鼻子一酸,不忍再与沙魔像对话,索然无味地道:“沙老弟,你继续修你行吧,祝你早日飞升。不跟你费话了,我们走啦。”
杜飞宇三人告辞离去。
沙魔像在黑暗中修行,无尽的等待中,陷入昏昏欲睡,与主人梦中相会。
顺着路向前走,转弯,看见一扇厚重的铜门,造型如宝箱的宝盖。从工作坊到这扇宝箱门的道路都较为宽阔,路上更是灯火通明,墙壁生辉,仿若宫殿。这扇宝箱铜门更是如黄金一般金光闪闪,显得非同一般。门框的装饰也是精美绝伦,勾勒着优美的线条和刻画着美丽的图案,显出主人对这里的喜爱和重视。
既然杜飞云没有出声警告,那就是安全的。杜飞宇上前推门,门没有上门闩,轻轻一推就开了。铜门居然没有发出声响,悄无声息,门轴像是润滑得很。
里面是个正方形的小书房,四面墙壁都是油光漆亮的大书柜。门斜对面摆放着一张书桌,起眼的是,桌上放着一个古老的铜皮百宝箱。
三人刚刚跨进去时,吓了一跳。右侧房底站着一排魔像,两个石魔像,两个粘土魔像。它们身躯高大,根本就跨不出门去,它们也不应该呆在书房里呀,放在这里做啥?有人走进来,四个魔像毫无反应,头向着一边,像是定住了一样。
这种魔像一般作为看家之用,毫无疑问,它们看护的就是桌上的百宝箱。只要没有动宝箱,它们就视而不见。一有人动宝箱,它们就会立刻攻击,就像设计好的机关一样。
宝箱没有上锁,轻轻一提盖就可以打开。
宝箱里装着什么呢?值得四个魔像看守。
宝箱没有上锁,又像是陷阱等着人踏入。
入得宝山空手回,那是暴殄天物,对天不敬。
三人决定干掉魔像,打开宝箱,一探究竟。
召唤出四只隐形灵体,就足够了,一只隐形灵体对付一个魔像。
石魔像不惧刀剑挥砍,却怕重锤猛击。隐形灵体的武器是拳头,粉碎伤害,正是它的克星。粘土魔像不惧魔法攻击,只怕物理伤害,隐形灵体的拳头也可以伤害到它。
准备停当后,杜飞宇打开宝箱的盖子,四只魔像没有动。他们好奇地观看箱里,箱底躺着一股丝状绞合物,像绳子一样捆扎起。丝线黑色,黑得深沉,黑得发亮,冒着丝丝黑气。像人的黑发,又像染了黑漆的丝线,泛着光泽,细长柔软。一看就知大有来头,名堂不小。
这是宝物吗?做什么用的?
韩香道:“这是弓弦。”
杜飞宇刚一拿起弓弦,房门就“啪”地一声自动合拢,关上了,落下了机栝,锁得死死的。
四只魔像挪动脚步,发出机械的沉重声,挥动手臂,冲了过来。幸好它们被隐形灵体拦住了,打在了一起。忠诚的隐形灵体,身躯瘦小,却被主人充当第一线,毫无怨言。它们悍不畏死,会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甚至主人伤害到它们,也绝不背叛。
它们的智商不低,作战方式灵活多变。它们最大的特点是,一轮一次隐身,发动一次偷袭,一轮出拳三次。为此,它们喜欢群殴一个敌人,当面的隐形灵体隐身,背后的隐形灵体偷袭,迫使敌人转身。趁敌人转身时,背后的隐形灵体隐身,当面的隐形灵体偷袭。这样,会使得敌人把时间浪费在转身的过程上。
如此狡猾的生物怎么能够担当坦克呢?所以最后还是韩香竖起坚韧护盾,以一抵二,吸引住了两只魔像。
杜飞宇和韩雪则在后压阵,从旁协助。
战斗毫无悬念,很快就撂倒四个魔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能量溢散,失去生机。尘归尘,土归土,四个魔像最后变成一堆石头,一团粘土。
房门又自动开启了,就像有人操控一样。
杜飞宇拿起弓弦,用鉴别术鉴识,得到了它的来历:这是成晟短弓的一部分。成晟可汗是妖国久负盛名的可汗,传说他使用一把强大的魔弓,这把魔弓被电母祝福过,弓弦里含有电母的头发。成晟短弓射出的不是箭,而是一道道闪电,无需箭矢,也可发射。当成晟可汗去世后,这把魔弓也下落不明,如今在这里看见它的一部分。
在场的三人,无一人会用弓箭,杜飞宇与韩雪有了远程攻击,不需要,韩香则是不熟练。杜飞宇想到了杜飞云,他是刺客,需要一把远程攻击武器。既然是宝物,虽然残缺不全,不管三七二十一,收起来再说。地宫主人特意收藏在这里,还派四只魔像看守,显然非同一般,定是威力猛然。
杜飞宇把成晟弓弦放进了乾坤袋。
除此之外,书柜和书桌空无一物,连个文件都没有留下,没有什么看头。
三人步出书房,原路返回。
经过工作坊时,九天神女出现了,她那清冷的声音递到杜飞宇的耳边,好听但没有魅力:“进来吧,我在里面等着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杜飞宇停下脚步。
“怎么啦?宇儿。”韩雪问。
杜飞宇指了指昏暗的房间,道:“神仙姐姐在里面,喊我进去。”
“哦!”这大出韩香和韩雪的意料,神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韩香道:“走,进去看看。”
一个沙魔像迈着步伐,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它居然会开口说话,沙哑着嗓子道:“你长得和我主人一点都不像,你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是世间第一美男子,受到了天神的接待。你和他相比,差远了。这里不欢迎你们,赶快离去吧!”
我们当然不是你的主人。
一个沙魔像也敢对他发号施令。
沙魔像没有敌意,众人放下戒备。
杜飞宇也不生气,他和颜悦色道:“你的主人是谁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能不能告诉我喃?”
“我的主人是谁?”沙魔像像是陷入回忆中,喃喃道:“年代太久远,我已经记不清楚他的名字了,我只知道别人喊他神君大人。他是一位天罚者,代天行令,惩奸除恶。他的命运之路早被安排好,派到下界去完成一项任务。因为他最后的任务失败,所以受到了上天的处罚。”
众人一听,暗暗心惊,地宫主人竟是天上的一位神君大人,他不好好地待在天上,跑到这里来干嘛?天上的神君有很多,比如着名的四大神君,册封为孟章的青龙神君、册封为监兵的白虎神君、册封为陵光的朱雀神君、册封为执明的玄武神君。不知这一位神君是谁?没听说有哪个神君大人受到天罚了啊!
“他在这里做什么呢?”杜飞宇问
“他在这里做什么?”沙魔像是回忆地道:“这里是他在最后的时间里呆的地方。他在这里重温昔日时光,他在寻找他的过去,他希望回到过去,他不要有什么美好的未来,他只希望永远停留在过去,不要醒来,不要不醒。对的,主人就是这么说的。他在这里重塑自己。”
重塑自己?什么意思?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杜飞宇听到杜飞云在脑海里急迫地道:“问他,地宫主人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
杜飞宇的眼睛也骤然一缩,心跳猛然加速。这个问题太敏感了,与他有着紧密的关系。假如地宫主人有个双胞胎兄弟,那不就是像杜飞宇和杜飞云一样吗?杜飞云如此提问,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杜飞宇也想知道答案。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无紧张地问:“你的主人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啊?”
沙魔像道:“我的主人没有兄弟,只有一个人。”
杜飞宇一颗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地宫主人和他们全无关系,没有相似之处,他紧张过头了。为何如此?唉,都是被杜飞云的急迫带偏了,不知哥哥在紧张什么?
他放松心情,调侃道:“哎,沙雕,你叫什么名字啊?”
沙魔像努力回忆道:“我……应该有名字的,但是我忘记了。沙雕,我觉得这名字不错,你可以这么叫我。”
沙魔像以为沙雕是沙雕像的省称。
这差点让杜飞宇笑岔了气,呵呵个不停。
他没想到一个魔像竟这么有趣,于是继续调侃道:“沙雕,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沙魔像突然感动地道,虽然他的嘴巴没有牙齿,说话扁嘴,吐词不是很清楚,腔调都差不多,但是杜飞宇还是听出了里面包含的感情:“谢谢你,你是第二个把我当成人看待的人类。”
“喔,你不是人吗?”
“我当然不是人,我是一只沙雕像。虽然主人把我雕刻得像人类,但是我不是,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你有一个人类的灵魂啊,你有一颗……嗯……可爱的心。你比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强多了,他们才不是人。你就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好人,信我的,没错。”杜飞宇信誓旦旦地道。
沙魔像为何会开口说话呢?是因为它的体内装有一个灵魂。
他不是冷冰冰的人造机器,而是活灵活现的大活人,可以与之展开对话。虽然他的心智不全,有时候会闹出一点笑话,但是不能否认他拥有智商。
至于他为何心智不全?这让人联想到魂池里的残魂。
这个像沙砾组成的魔像身体里封印着一个残魂。
地宫主人在这里操作魂魄,简直是逆天之举,有取代造物者的叛逆之嫌。
操作魂魄,对目前的杜飞宇来说,还是个遥不可及,想都不敢想的深度领域。他还是个灵魂自保者呢,不让别人来侵犯他的魂灵,就够了,岂敢去操控别人的魂灵,更别提去把别人的魂灵抽离出来,封装固定,任意切割,再组装连接,诞生一个新的灵魂出来。这是一个残忍的过程,不仅打断了一个魂灵的轮回,还把这个魂灵弄得七零八落,残缺不全。若是魂灵有知,岂有不怪罪之理。
这个沙雕丝毫没有意识到主人对他灵魂的破坏,还为获得一个魂灵而沾沾自喜。沙雕,你的主体不是这具躯壳,而是这个魂灵。
诞生新的灵魂又有什么意义呢?
除非他不满意上天的转世投胎,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愿设计一个灵魂出来。
地宫主人在这里招魂!杜飞宇陡然一惊。
他招魂谁呢?
杜飞宇如同冰露浇顶,瞬间惊醒,心思玲珑,很快明悟。他想得真深沉啊,他感觉自己不经意间,揭开了地宫主人神秘的面纱,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也得以管中窥豹。对此,虽然感到毛骨悚然,但也未免心中得意。
杜飞云察觉到弟弟情绪的变化,不禁心里吐槽,傻弟弟,高兴个啥?你可能还不知道,地宫主人在这里修补魂魄。修补谁的魂魄呢?谁的魂魄不全,需要以魂补魂呢?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还没有经过确认,他不敢肯定。
沙魔像是地宫主人试刀的一个实验品,看样子沙魔像不错,地宫主人成功了吗?应该没有成功,不然他不会结局悲惨。
杜飞云的心猛地一痛,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沙魔像开心地笑了,如果他有笑容的话。
沙魔像道:“你也是个好人,我不赶你走了,你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
哟,几句话就逗得沙雕改变了心意,他也太好糊弄了吧,他的心地真是单纯。杜飞宇感觉拿个棒棒糖,就可以把他骗走似的。
于是他面带笑容,继续逗问沙魔像:“沙雕,你在这里呆了很多年了吧,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呢?”
沙魔像道:“我在这里很好,为何要离开这里?”
杜飞宇奇怪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孤单吗?我听说是人都害怕寂寞,总是想方设法地去外面鬼混。”
沙魔像道:“不,我不想。我主说了,外面很危险,有噬魂怪。别看我刀枪不入,其实是道菜,很容易被吃掉。”
杜飞宇道:“可是你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无尽的岁月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吗?反正我是不喜欢这样的。”
沙魔像这次变精明了,反驳道:“我主说了,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不会被外界迷惑。你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你吃的亏,上的当太少,不知人心险恶,世道艰险,才会被花言巧语所骗。”
众人一下子想到了薛冰妍。薛冰妍骗过杜飞宇吗?好像没有,除了最后一次。至今杜飞宇也想不明白薛冰妍为何要这么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杜飞宇像是被戳中伤痛处,气恼地道:“嗨,你个沙雕,你都没有去外面走过,知道什么是上当受骗吗?还不是听你主人熄灯瞎说,你就那么信你主人的话啊!”
沙魔像道:“我不信他的,难道信你的啊!”
杜飞宇笑道:“啧啧,你还是个忠犬啊!”
沙魔像道:“我不忠于我主人,难道忠于你啊!”
韩雪看不下去了,袒护杜飞宇,插嘴道:“管你忠于哪个?我问你,你平时都做些什么?该不会是数星星吧!”
沙魔像天真地问:“星星好看吗?”
一句话惹得韩雪破口大笑:“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啊。宇儿,别和他一般见识。”
沙魔像不高兴了,“你才没有见过世面呢,我知道星星是天上闪亮的东西,只是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有意思,挺有趣,杜飞宇突然起了让他当玩伴的念头,便道:“你可以跟着我们出去看一下呀。”
沙魔像拒绝道:“不。我主说了,人要学会独处,学会沉思。我在这里学会了独处,学会了沉思。我可以长久地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什么都不用想,任由时间从身边滑过。我领略到了宁静的美好,知道了无虑无思的快乐。要不是你们进来打搅了我,我都舍不得挪动脚步嘞。”
“哈哈,”杜飞宇一听就笑出了声,取笑道:“你这也叫沉思啊,我看跟睡觉差不多,应该叫作沉睡。”他突然又笑不起来了,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想到了息娃娃的告诫:你应该学会沉睡。沉睡真的有好处吗?连沙魔像也喜欢沉睡。
沙魔像道:“不管是沉思还是沉睡,我主说了,这样做有诸多好处。当黑暗来临时,我们只有睡觉,只有睡得好的人,才有美好的明天。我不想和你们费话了,我要沉思去了。”
说完,沙魔像向黑暗处走去。
果真他的沉思就是睡觉,也是,一个沙魔像能思考什么,纵使他有思想,终归不健全,又能想多远。
杜飞宇只是一时兴起,他可没有带着沙魔像走的打算。
杜飞宇顿觉意兴阑珊,百无聊赖道:“你去睡你的吧,我们不打搅你了。再见了,沙雕。”
沙魔像突然转过身来道:“其实你挺像我主人的另一半,这是我主动接近你的原因。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常听我主人提起他。他是那么地怀念他,以至于无时无刻不想他。当你们进来时,我还以为他的另一半来找他了嘞,但是不是。这让我感到失望,哼,我要赶紧睡一觉,才能忘记这一切。”
沙魔像继续向黑暗走去。
“哎,等一等。”杜飞宇急忙叫道,忐忑不安地问:“沙雕,你主人的另一半是什么意思?”
沙魔像停下脚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杜飞宇。他的眼睛是用火红的玛瑙石点缀的,还能转动,跟活的一样,杜飞宇能读懂他的含义。
沙魔像道:“我主的另一半当然是他自己呀。”
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主提到的另一半就是他本人啊!
不对,如果是一个人,沙魔像怎么会有不同的感觉呢?他们分明是两个人。
杜飞宇按捺住心情问:“你主提到另一半时都说了些什么呀?”
沙魔像道:“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传奇故事,他帮助冰国的女王,夺回失去的王位,他战胜火国的火龙,把它从空中扯落。他成为义军的首领,抵抗入侵的外族,他认识了海的女儿,两人牵手在海边。”
杜飞宇问:“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韩香和韩雪也紧张地看着沙魔像,他们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可能牵涉到杜飞宇,涉及到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许在这里能够得到解答。
若说这世上有巧合,那也不能处处巧合。回观杜飞宇的经历,那是离奇曲折,处处透着诡异,就连与杜飞云的相遇,也像是安排好了似的。
这一切的背后有棋手在推动,意欲何为?
紧张倾听的何止是韩家兄弟,也包括隐藏起来的杜飞云,他攥紧双手,绷紧心弦,紧张地偷听着。
沙魔像道:“就是另一个世界也有我主的存在呀。”
犹如一道晴空霹雳响彻天宇,震惊了所有人。
杜飞宇三人瞬间明白了沙魔像口中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就是另一个时空。
地宫的主人有一个异时空的自己。
他的情形和杜飞宇是何等的相似。
这绝不是巧合,就像排队受刑的人,前面的人去了,轮到了下一个。
大胆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却没有带给人多少快乐,相反带给人莫名的恐惧。
顿时,像风云突变,天地晦暗。晴朗的天空撕开了一个口子,无尽的黑暗和恐慌涌了进来,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三人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起来,似乎要跳出胸腔,因为许多不受控制的想法,接二连三,像雨后的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短短的时间里,韩香和韩雪产生了许多联想,大部分是关于杜飞宇的。因为地宫主人不好的结局,关于杜飞宇的设想,多数也是不好的。杜飞宇会不会落得跟地宫主人一样的结局啊?怎么不叫人担心呢!
或许是事情太过突然,叫人一时无法接受,或许是事先没有想到,他们三人被震住了。
就像照镜子时,发现镜里出现的不是自己,震惊之余,就是害怕。
杜飞宇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高高地捧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与哥相遇,让他高高兴兴,突然又被人狠狠地摔落在地面,摔得他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浑身难受,心里难过。
异时空的另一个自己。
这句话像毒虫一样噬咬着他的心,咬得他心痛,心痛不已。
世界打开了天窗,却没有光亮照进来,透过窗户,看到了另一个黑暗的自己,而且那个黑暗的自己还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杜飞宇感到心里恐慌,后怕不已。
就像翻开一本尘封已久的故事书,还没有阅读完毕,就被里面的血腥残忍,恐怖画面吓坏了,再也没有翻阅下去的勇气了。
韩香和韩雪听了沙魔像的话后,不由自主地想到杜飞宇和杜飞云。他们本来是一个人,生活在不同的时空,相安无事,却因为某一件事,走到了一起。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不是出自某个人的安排,他为何要这么做呢?起先他们猜测是骆晨曦,但是后来又觉得不是。骆晨曦并不想杜飞宇来追赶他,所以无情地弃他而去。这一点他俩非常肯定,从骆晨曦嘱托薛萌照顾杜飞宇的那一刻,他俩就明白了骆晨曦的心意。杜飞宇依依不舍地追到这里,像是踏进一个埋伏好了的陷阱,不仅没有见到骆晨曦,还失去神珠,差点丢了性命。在这里他们迎来了杜飞云,前世的杜飞宇。神珠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结果又冒出一体双魂的故事来,直看得韩香和韩雪晕头转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两个时空的人会相遇?他俩的未来是什么?杜飞云是参与者,对此又知道多少呢?
一系列的问题急需解答。
杜飞宇和杜飞云将演绎怎样的故事呢?兄弟相残是不可能的,他们本来是一个人。相亲相爱吗?也不可能,他们本来是一个人。那么他们的故事到底讲的是什么呢?
一切故事都有一个源头,如果真要算的话,杜微雨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是第一个一体双魂者,是成功的那一个。
韩香和韩雪听了沙魔像的话后,感觉更加糊涂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啦?也不知道地宫主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会不会降临到杜飞宇的身上,这让人揪心不已。
杜飞云知道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还多,因为这件事的策划者就是他,但是他还有许多谜题没有解答,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自己。他也在苦苦地寻找答案,想知道自己最终的归属在哪。
他虽然有了很多猜想,却还未一一验证,在不知道正确的答案以前,他不能轻举妄动,行错一步,便可能万劫不复。
地宫主人便是前车之鉴。
地宫主人的结局如何,他们已听神女讲过了,但是杜飞宇仍然追问,想得到进一步的确认:“沙雕,你的主人去哪里了,为何把你留在这里不管?”
沙魔像道:“我主得天独厚,荣升天庭,成为天上一颗耀眼的明星了。虽然他很久没有来看我,但是我常常在沉思中见到他,见到他在天上逍遥自在。他仍如往日一样对我娓娓而谈,我在倾听中慢慢开了窍,启了智,有了想法,我打算像他一样认真修行,早日成精。”
你个沙雕,没有能量的摄入,你再修行一万年,仍是一个沙魔像。杜飞宇心里吐槽道。
这个沙魔像还不知道他的主人已被天庭斩首了呢。嗯,消息闭塞。
“你知道你修行多久了吗?”杜飞宇问。
“很久了吧,我都记不清我沉思多少次了。主人说,白天为昼,晚上为夜。有光的地方为昼,无光的地方为夜,来来去去,我不知经历了多少昼夜,想来也有许多年了吧。”沙魔像道。
呀,你个沙魔像,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居然也有日夜概念,还知道年月日,不简单啊。
“你修行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吗?”杜飞宇关心地问。
“收获大着呢,我发觉我再修行个许多年也坚持得住,我从未想到我能活这么久,我一定能坚持到主人来看我。”沙魔像开心地道。
唉,你个沙雕,你口中的许多年已是几千年了。你再过几千年,你的主人也不会来看你的。
杜飞宇突然可怜起沙魔像来,觉得先前把他当做孩子一样的逗弄简直是罪过,像这样一心奉主,忠心耿耿,坚持不懈的家伙可不多见啊。
他的鼻子一酸,不忍再与沙魔像对话,索然无味地道:“沙老弟,你继续修你行吧,祝你早日飞升。不跟你费话了,我们走啦。”
杜飞宇三人告辞离去。
沙魔像在黑暗中修行,无尽的等待中,陷入昏昏欲睡,与主人梦中相会。
顺着路向前走,转弯,看见一扇厚重的铜门,造型如宝箱的宝盖。从工作坊到这扇宝箱门的道路都较为宽阔,路上更是灯火通明,墙壁生辉,仿若宫殿。这扇宝箱铜门更是如黄金一般金光闪闪,显得非同一般。门框的装饰也是精美绝伦,勾勒着优美的线条和刻画着美丽的图案,显出主人对这里的喜爱和重视。
既然杜飞云没有出声警告,那就是安全的。杜飞宇上前推门,门没有上门闩,轻轻一推就开了。铜门居然没有发出声响,悄无声息,门轴像是润滑得很。
里面是个正方形的小书房,四面墙壁都是油光漆亮的大书柜。门斜对面摆放着一张书桌,起眼的是,桌上放着一个古老的铜皮百宝箱。
三人刚刚跨进去时,吓了一跳。右侧房底站着一排魔像,两个石魔像,两个粘土魔像。它们身躯高大,根本就跨不出门去,它们也不应该呆在书房里呀,放在这里做啥?有人走进来,四个魔像毫无反应,头向着一边,像是定住了一样。
这种魔像一般作为看家之用,毫无疑问,它们看护的就是桌上的百宝箱。只要没有动宝箱,它们就视而不见。一有人动宝箱,它们就会立刻攻击,就像设计好的机关一样。
宝箱没有上锁,轻轻一提盖就可以打开。
宝箱里装着什么呢?值得四个魔像看守。
宝箱没有上锁,又像是陷阱等着人踏入。
入得宝山空手回,那是暴殄天物,对天不敬。
三人决定干掉魔像,打开宝箱,一探究竟。
召唤出四只隐形灵体,就足够了,一只隐形灵体对付一个魔像。
石魔像不惧刀剑挥砍,却怕重锤猛击。隐形灵体的武器是拳头,粉碎伤害,正是它的克星。粘土魔像不惧魔法攻击,只怕物理伤害,隐形灵体的拳头也可以伤害到它。
准备停当后,杜飞宇打开宝箱的盖子,四只魔像没有动。他们好奇地观看箱里,箱底躺着一股丝状绞合物,像绳子一样捆扎起。丝线黑色,黑得深沉,黑得发亮,冒着丝丝黑气。像人的黑发,又像染了黑漆的丝线,泛着光泽,细长柔软。一看就知大有来头,名堂不小。
这是宝物吗?做什么用的?
韩香道:“这是弓弦。”
杜飞宇刚一拿起弓弦,房门就“啪”地一声自动合拢,关上了,落下了机栝,锁得死死的。
四只魔像挪动脚步,发出机械的沉重声,挥动手臂,冲了过来。幸好它们被隐形灵体拦住了,打在了一起。忠诚的隐形灵体,身躯瘦小,却被主人充当第一线,毫无怨言。它们悍不畏死,会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甚至主人伤害到它们,也绝不背叛。
它们的智商不低,作战方式灵活多变。它们最大的特点是,一轮一次隐身,发动一次偷袭,一轮出拳三次。为此,它们喜欢群殴一个敌人,当面的隐形灵体隐身,背后的隐形灵体偷袭,迫使敌人转身。趁敌人转身时,背后的隐形灵体隐身,当面的隐形灵体偷袭。这样,会使得敌人把时间浪费在转身的过程上。
如此狡猾的生物怎么能够担当坦克呢?所以最后还是韩香竖起坚韧护盾,以一抵二,吸引住了两只魔像。
杜飞宇和韩雪则在后压阵,从旁协助。
战斗毫无悬念,很快就撂倒四个魔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能量溢散,失去生机。尘归尘,土归土,四个魔像最后变成一堆石头,一团粘土。
房门又自动开启了,就像有人操控一样。
杜飞宇拿起弓弦,用鉴别术鉴识,得到了它的来历:这是成晟短弓的一部分。成晟可汗是妖国久负盛名的可汗,传说他使用一把强大的魔弓,这把魔弓被电母祝福过,弓弦里含有电母的头发。成晟短弓射出的不是箭,而是一道道闪电,无需箭矢,也可发射。当成晟可汗去世后,这把魔弓也下落不明,如今在这里看见它的一部分。
在场的三人,无一人会用弓箭,杜飞宇与韩雪有了远程攻击,不需要,韩香则是不熟练。杜飞宇想到了杜飞云,他是刺客,需要一把远程攻击武器。既然是宝物,虽然残缺不全,不管三七二十一,收起来再说。地宫主人特意收藏在这里,还派四只魔像看守,显然非同一般,定是威力猛然。
杜飞宇把成晟弓弦放进了乾坤袋。
除此之外,书柜和书桌空无一物,连个文件都没有留下,没有什么看头。
三人步出书房,原路返回。
经过工作坊时,九天神女出现了,她那清冷的声音递到杜飞宇的耳边,好听但没有魅力:“进来吧,我在里面等着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杜飞宇停下脚步。
“怎么啦?宇儿。”韩雪问。
杜飞宇指了指昏暗的房间,道:“神仙姐姐在里面,喊我进去。”
“哦!”这大出韩香和韩雪的意料,神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韩香道:“走,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