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循环了四千年的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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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交锋后，让林永夜洞悉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在签下那份文书后，他清晰地察觉到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出欢呼般的雀跃，就如那位选召他的老人所言一样，所有与神签订契约的生灵，都会因此跨入一座非凡的大门。
至于上限在哪里，那要看个人。
他能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的活力，每一分一秒他都在变强，仿佛没有尽头，但这种提升的速度并不快，反而显得格外缓慢，仿佛细水流长。
单论身体素质方面，他和扑来的这头相比，还差了不少……
心中做出了判断，林永夜从废墟中站起，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但他不仅不退，反而主动迎上了扑来的怪物，在即将正面相撞的前一瞬他猛地俯身，身体沿着草地滑了出去。
怪物横扫过来的巨大手臂在他的头顶呼啸而过。
机会……
他身体一拧，又是一拳，斜刺中怪物的下颚，力道之大，可以看到类似波浪般的震动自下颚传自头皮，后者人仰马翻。
诺亚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真是令人惊叹的战斗天赋，然后下一刻就被眼前本该死去几个劫期的魔神砸飞。
两人的战场不断向着远方拉锯而去。
顾见诚没有关注林永夜与诺亚的动向，他陷入了更深的战场。
在了解到神选之战的内幕后，他就在疑惑，神选之战被认定为是取悦至高神的一战，那么至高神是谁？
这是属于大渊的世界，即使真有至高神，那也理当是大渊的王。
此外这方早已沦陷时间断层的世界，“活跃”地超出想象，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率先从这座世界的潜意识海入手。
毕竟之前与他们完成“接洽事宜”的就是潜意识大海。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虚幻“汪洋”，隐匿在世界的暗面，其中积攒着这座世界诞生第一个有意识的生灵起，迄今为止所有生灵的潜意识。
即使是一般的神灵，也不敢贸然进入其中，避免被众生积攒的恶念所侵蚀。
在起源长河出现迷失之谜前，诸神最忌惮的，就是被信徒的泛意识反噬。
相对的，这座汇聚着世间所有生灵潜意识的大海，也是通往众生心灵的门户，是魔神入侵世界时的首选。
顾见诚找到了这座潜意识汪洋的所在，拦在他身前的是一座虚幻的石门，牢牢挡在前方，让他寸步不能进。
他以大渊的冠位为凭依，尝试撬开这座世界的“中枢”，却是激起了层层涟漪，感受到了一种剧烈的抵触与反抗。
继续下去他能强行打开，却可能导致不好的结局，只能选择罢手。
这种剧烈反抗从门后而来，愤怒的情绪从门后扑面而来，他甚至能细细体会这份愤怒中夹杂的某些细节，比如发现做坏事后的心虚，以及翅膀硬了后的底气十足……
紧接着。
顾见诚发现了这份情绪的来源。
这座世界，竟是诞生了自主意识，藏匿在潜意识海中，正在抵触他的到来！
这让顾见诚有些震惊。
这等类似于世界意识统合体的家伙，通常被众生之念裹挟，灵智蒙昧，只剩下最基础的本能，可这家伙却是极为灵动，至少情感很丰富。
这让顾见诚不得不思考一件事。
当年的大渊是怎么调教……不，是怎么整改这座世界的？
这一看就是没签合同，不然对方怎么敢抵触他。
从对方传递而来的情绪来看，这家伙显然对大渊的气息极为敏感，畏惧而抵触。
是当年大渊对其做了些什么，记仇到现在？
后门……后门在哪？
顾见诚开始埋头寻找后门。
合同没签还可能是当年这座世界尚未诞生意识统合体。
但后门没留下……
顾见诚想了半天，也没编出一个可能。
随着他的探寻，门后传来的情绪愈发强烈，类似一个人在门后骂骂咧咧，这让顾见诚愈发确定周围的确有着某处暗门。
很快，他触摸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触摸到的那一刻，幽蓝色的波纹从他的指尖下荡漾开来，迅速勾勒出一座延伸向深处的石制台阶。
顾见诚没有什么犹豫，跨上石制台阶，清晰地听到脚步声从台阶表面往外荡开，产生了悠远空旷的回音。
石阶尽头，是一座看上去异常厚重的金属门，远比之前强烈无数倍的情绪冲到近前，带着夹杂不住的慌张。
顾见诚顿时知晓找对地方了。
他敲了敲金属门，却发现这扇大门严丝合缝，也找不到锁孔，一时间被堵在了门口。
门后那强烈的情绪，也渐渐发生了演变。
从慌乱变为迟疑、试探，然后就是毫不掩饰的嚣张。
变化鲜明，小人嘴脸暴露无遗。
顾见诚蹲下身，在右下角，小腿处的地方看到几行字迹。
【大渊‘理想国’计划第一期试验区中枢】
【区域负责人：‘铸日师’所罗门·安威玛尔】
这两行字迹验证了这座世界的确曾被大渊改造过。
但看着这两行字迹所处的高度，和字迹上方疑似验证身份的检索仪器，顾见诚不禁思考起这位铸日师先生的种族身份。
矮人？
地精？
还是侏儒？
他伸手按在光屏上，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屏幕亮了起来。
【003号试验基地正常运行……检索到访者身份……】
这一刻，顾见诚已经能感知到门户后的这位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指纹认证失败……血液检测认证失败……灵魂本源认证失败……】
连续三次认证失败并没有让顾见诚变色，不如说这是意料中的展开，也是他给门后某人的最后机会。
这座基地再全面，资料库也不可能收录有他的相关资料。
他仔细感受着门后的情绪从瑟瑟发抖慢慢变得大胆起来，期间试探了他数次，然后再次不记乖地猖狂起来，主动向他发出了挑衅。
顾见诚暗暗握紧拳头，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造访者灵魂本源波动发生变化……身份重新检测中……】
【检索完毕——】
【欢迎您的莅临审查，伟大的康斯坦丁陛下】
【理想国第一期计划试验小组全体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感谢您对我们的大力赞助！】
金属大门在沉闷声中缓缓向后开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投影在半空的虚拟人影。
还有那株扎根于中央，仿佛撑起了整座试验基地的庞大阴影。
一株浑身缠绕着藤蔓的古树。
初看，顾见诚还以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大渊的宫殿。
再一看，发现这树小了，而且大渊的宫殿除了某只惫懒装傻的小蛇，和勤勤恳恳的蛇军团外，可没有一位端庄淑丽的女人在门后等着自己，哪怕她只是一段虚拟投影。
“欢迎您的到来，康斯坦丁陛下，这里是理想国计划第一期试验基地，我是辅助智能号。”
门后简直就像一小座雨林，疯狂生长的藤蔓从中间的培养舱中伸出，缠绕在扶梯、栏杆间，末端吐出青色的细叶和触须，它们交缠在一起，最终在半空托举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无尽的怨念之力从那道小小的身影而来。
那是个小女孩，留着一个西瓜头，眼瞳是金色的。
她趴在藤蔓搭建的摇篮中，探头看着下方的顾见诚，只露出了西瓜头和两只金灿灿的眼睛。
顾见诚顿时对这座世界的审美不再抱有希望。
作为诞生于潜意识海中的神灵，她在很多方面都能作为这座世界的“代表”。
在看到顾见诚看了过来，探出头的小家伙瞬间缩了回去。
“你好。这里是一座研究基地？”
“是的，这里曾是理想国计划第一期的试验基地，9317年前，全体研究人员顺利退出，无一伤亡，仅留下这座进度达到91%的‘002号理想国’。”
“你说的002号理想国，就是这座改造后的世界？”
“是的，在所罗门宗师的带领下，我们重新编写了00123号地狱的底层规则，并完成了第一次‘创世纪’，加速了万灵演变进度，作为记录官，我目睹并记录了此后五千年的世界演变。”
顾见诚下意识道：“9317年前全员离开，为什么你只见证了伺候五千年的世界演变？”
回答他的不是自称的辅助智能，而是缩在藤蔓摇篮中的女孩，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探出头，目光凶狠地盯着他。
“因为在那之后的四千年中，这座世界始终停留在原地！”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女孩大声的指责回荡在屋中。
“这位婴雄是？”顾见诚顺势指向这位。
“她是研究组离开后的第1253年诞生的泛人类意识统合体，根据所罗门宗师制定下的方案，我将她培育成了这方世界的第一尊神灵。”
“我才不是你培育的！”
“嗯，合同签了吗？”顾见诚打量着努力作出凶巴巴表情的西瓜头小女孩。
“还没有，所以我一直没有将她放出去。”女士摇头道，“在这里，依靠所罗门宗师留下的布置，我可以完全压制她，但如果被她逃出去，作为这座世界诞生的本源神灵，她将再无拘束。”
顾见诚赞赏道：“干的不错，不确保可控性，就绝不能放出去。”
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女孩磨着牙，却没插嘴，目光飘忽向那些缠绕在古树上的藤蔓。
“不过这种状态可能无法持续太久。”
人工智能女士侧身相让，指向那些几乎缠绕在每一角落的藤蔓，
“她很聪明，在诞生后的几千年里一直在不断学习，正在通过这些神力藤蔓汲取所罗门宗师布置的矩阵中蕴藏的力量，预计三百一十七年就能成功突破封锁。”
“幸好，您来了。”
听到下方和自己纠缠了数千年的大敌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女孩恨得牙痒痒。
“哦？”顾见诚看向那些藤蔓的目光变了变，“如果这三百一十七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你会准备怎么做？”
“遵循大渊特殊条例，在事态走向彻底失控前，我会开启自毁装置。”
“自毁？”
“是的，预计是将这座世界恢复成改造前的模样。”
改造前的模样……
自然是地狱。
上方的小女孩大怒道：“你个疯婆娘！动不动就玩自爆！呸呸呸呸呸！”
她趴在摇篮边沿冲人工智能女士吐口水，后者微笑着立身在顾见诚身前，丝毫不受影响。
这一幕震惊的顾见诚无以复加，比听到玩自毁还要震惊无数倍。
这个世界潜意识海中诞生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简直毁三观。
“外面的神选之战，是她的杰作？”顾见诚忍不住问道。
如果她就是那些人口中的至高神……顾见诚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神选之战，是超凡组的策划，旨在通过这项计划，引导这座世界的生灵踏上超凡之路。”
顾见诚愣了几秒。
从创世纪到加速生灵演变，再到以神选之战开启超凡之路……
当年的大渊阵营玩的这么花吗？
这已经是从无到有，缔造一整个超凡文明了。
当然……
作为一位超脱者为首的庞大神系，大渊神系有这个底蕴，更有这个资格。
“她刚才说，这座世界始终停留在四千年前。”顾见诚顿了顿，道，“为什么？是因为这座世界陷入了时间断层？”
“不，是因为一个人。”
“谁？”
“您在四千年前亲自选定的【眷属】。”
“……林永夜？”
“是的。”
顾见诚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某些关键。
康斯坦丁留下的策划书上的确是一片空白，任由他来泼墨，但也并不是完全空白，至少还有标题。
——最后的骑士。
这显然是康斯坦丁给他留下的某个提示。
他来到这座世界时，响应的是那座祭坛上以中年女人为首的十余人的祈求，再结合某个标题，让他差点弄混了“主角”。
那份灵魂抵押合同的签订日期是四千年多年前，签署人也是林永夜本人。
此时此刻，顾见诚再次看这个标题，不禁开始思考起所谓的“最后的骑士”，指的究竟是林永夜，还是那些奉林永夜为王的人？
“他是怎么做到，让这座世界停滞不前的？”
“是循环，或者说……轮回。他无法找到那个合所有人心意的结局，却又执拗地不愿放下任何一个人，只能在无数循环中重温旧梦……”
一次交锋后，让林永夜洞悉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在签下那份文书后，他清晰地察觉到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出欢呼般的雀跃，就如那位选召他的老人所言一样，所有与神签订契约的生灵，都会因此跨入一座非凡的大门。
至于上限在哪里，那要看个人。
他能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的活力，每一分一秒他都在变强，仿佛没有尽头，但这种提升的速度并不快，反而显得格外缓慢，仿佛细水流长。
单论身体素质方面，他和扑来的这头相比，还差了不少……
心中做出了判断，林永夜从废墟中站起，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但他不仅不退，反而主动迎上了扑来的怪物，在即将正面相撞的前一瞬他猛地俯身，身体沿着草地滑了出去。
怪物横扫过来的巨大手臂在他的头顶呼啸而过。
机会……
他身体一拧，又是一拳，斜刺中怪物的下颚，力道之大，可以看到类似波浪般的震动自下颚传自头皮，后者人仰马翻。
诺亚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真是令人惊叹的战斗天赋，然后下一刻就被眼前本该死去几个劫期的魔神砸飞。
两人的战场不断向着远方拉锯而去。
顾见诚没有关注林永夜与诺亚的动向，他陷入了更深的战场。
在了解到神选之战的内幕后，他就在疑惑，神选之战被认定为是取悦至高神的一战，那么至高神是谁？
这是属于大渊的世界，即使真有至高神，那也理当是大渊的王。
此外这方早已沦陷时间断层的世界，“活跃”地超出想象，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率先从这座世界的潜意识海入手。
毕竟之前与他们完成“接洽事宜”的就是潜意识大海。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虚幻“汪洋”，隐匿在世界的暗面，其中积攒着这座世界诞生第一个有意识的生灵起，迄今为止所有生灵的潜意识。
即使是一般的神灵，也不敢贸然进入其中，避免被众生积攒的恶念所侵蚀。
在起源长河出现迷失之谜前，诸神最忌惮的，就是被信徒的泛意识反噬。
相对的，这座汇聚着世间所有生灵潜意识的大海，也是通往众生心灵的门户，是魔神入侵世界时的首选。
顾见诚找到了这座潜意识汪洋的所在，拦在他身前的是一座虚幻的石门，牢牢挡在前方，让他寸步不能进。
他以大渊的冠位为凭依，尝试撬开这座世界的“中枢”，却是激起了层层涟漪，感受到了一种剧烈的抵触与反抗。
继续下去他能强行打开，却可能导致不好的结局，只能选择罢手。
这种剧烈反抗从门后而来，愤怒的情绪从门后扑面而来，他甚至能细细体会这份愤怒中夹杂的某些细节，比如发现做坏事后的心虚，以及翅膀硬了后的底气十足……
紧接着。
顾见诚发现了这份情绪的来源。
这座世界，竟是诞生了自主意识，藏匿在潜意识海中，正在抵触他的到来！
这让顾见诚有些震惊。
这等类似于世界意识统合体的家伙，通常被众生之念裹挟，灵智蒙昧，只剩下最基础的本能，可这家伙却是极为灵动，至少情感很丰富。
这让顾见诚不得不思考一件事。
当年的大渊是怎么调教……不，是怎么整改这座世界的？
这一看就是没签合同，不然对方怎么敢抵触他。
从对方传递而来的情绪来看，这家伙显然对大渊的气息极为敏感，畏惧而抵触。
是当年大渊对其做了些什么，记仇到现在？
后门……后门在哪？
顾见诚开始埋头寻找后门。
合同没签还可能是当年这座世界尚未诞生意识统合体。
但后门没留下……
顾见诚想了半天，也没编出一个可能。
随着他的探寻，门后传来的情绪愈发强烈，类似一个人在门后骂骂咧咧，这让顾见诚愈发确定周围的确有着某处暗门。
很快，他触摸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触摸到的那一刻，幽蓝色的波纹从他的指尖下荡漾开来，迅速勾勒出一座延伸向深处的石制台阶。
顾见诚没有什么犹豫，跨上石制台阶，清晰地听到脚步声从台阶表面往外荡开，产生了悠远空旷的回音。
石阶尽头，是一座看上去异常厚重的金属门，远比之前强烈无数倍的情绪冲到近前，带着夹杂不住的慌张。
顾见诚顿时知晓找对地方了。
他敲了敲金属门，却发现这扇大门严丝合缝，也找不到锁孔，一时间被堵在了门口。
门后那强烈的情绪，也渐渐发生了演变。
从慌乱变为迟疑、试探，然后就是毫不掩饰的嚣张。
变化鲜明，小人嘴脸暴露无遗。
顾见诚蹲下身，在右下角，小腿处的地方看到几行字迹。
【大渊‘理想国’计划第一期试验区中枢】
【区域负责人：‘铸日师’所罗门·安威玛尔】
这两行字迹验证了这座世界的确曾被大渊改造过。
但看着这两行字迹所处的高度，和字迹上方疑似验证身份的检索仪器，顾见诚不禁思考起这位铸日师先生的种族身份。
矮人？
地精？
还是侏儒？
他伸手按在光屏上，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屏幕亮了起来。
【003号试验基地正常运行……检索到访者身份……】
这一刻，顾见诚已经能感知到门户后的这位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指纹认证失败……血液检测认证失败……灵魂本源认证失败……】
连续三次认证失败并没有让顾见诚变色，不如说这是意料中的展开，也是他给门后某人的最后机会。
这座基地再全面，资料库也不可能收录有他的相关资料。
他仔细感受着门后的情绪从瑟瑟发抖慢慢变得大胆起来，期间试探了他数次，然后再次不记乖地猖狂起来，主动向他发出了挑衅。
顾见诚暗暗握紧拳头，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造访者灵魂本源波动发生变化……身份重新检测中……】
【检索完毕——】
【欢迎您的莅临审查，伟大的康斯坦丁陛下】
【理想国第一期计划试验小组全体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感谢您对我们的大力赞助！】
金属大门在沉闷声中缓缓向后开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投影在半空的虚拟人影。
还有那株扎根于中央，仿佛撑起了整座试验基地的庞大阴影。
一株浑身缠绕着藤蔓的古树。
初看，顾见诚还以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大渊的宫殿。
再一看，发现这树小了，而且大渊的宫殿除了某只惫懒装傻的小蛇，和勤勤恳恳的蛇军团外，可没有一位端庄淑丽的女人在门后等着自己，哪怕她只是一段虚拟投影。
“欢迎您的到来，康斯坦丁陛下，这里是理想国计划第一期试验基地，我是辅助智能号。”
门后简直就像一小座雨林，疯狂生长的藤蔓从中间的培养舱中伸出，缠绕在扶梯、栏杆间，末端吐出青色的细叶和触须，它们交缠在一起，最终在半空托举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无尽的怨念之力从那道小小的身影而来。
那是个小女孩，留着一个西瓜头，眼瞳是金色的。
她趴在藤蔓搭建的摇篮中，探头看着下方的顾见诚，只露出了西瓜头和两只金灿灿的眼睛。
顾见诚顿时对这座世界的审美不再抱有希望。
作为诞生于潜意识海中的神灵，她在很多方面都能作为这座世界的“代表”。
在看到顾见诚看了过来，探出头的小家伙瞬间缩了回去。
“你好。这里是一座研究基地？”
“是的，这里曾是理想国计划第一期的试验基地，9317年前，全体研究人员顺利退出，无一伤亡，仅留下这座进度达到91%的‘002号理想国’。”
“你说的002号理想国，就是这座改造后的世界？”
“是的，在所罗门宗师的带领下，我们重新编写了00123号地狱的底层规则，并完成了第一次‘创世纪’，加速了万灵演变进度，作为记录官，我目睹并记录了此后五千年的世界演变。”
顾见诚下意识道：“9317年前全员离开，为什么你只见证了伺候五千年的世界演变？”
回答他的不是自称的辅助智能，而是缩在藤蔓摇篮中的女孩，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探出头，目光凶狠地盯着他。
“因为在那之后的四千年中，这座世界始终停留在原地！”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女孩大声的指责回荡在屋中。
“这位婴雄是？”顾见诚顺势指向这位。
“她是研究组离开后的第1253年诞生的泛人类意识统合体，根据所罗门宗师制定下的方案，我将她培育成了这方世界的第一尊神灵。”
“我才不是你培育的！”
“嗯，合同签了吗？”顾见诚打量着努力作出凶巴巴表情的西瓜头小女孩。
“还没有，所以我一直没有将她放出去。”女士摇头道，“在这里，依靠所罗门宗师留下的布置，我可以完全压制她，但如果被她逃出去，作为这座世界诞生的本源神灵，她将再无拘束。”
顾见诚赞赏道：“干的不错，不确保可控性，就绝不能放出去。”
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女孩磨着牙，却没插嘴，目光飘忽向那些缠绕在古树上的藤蔓。
“不过这种状态可能无法持续太久。”
人工智能女士侧身相让，指向那些几乎缠绕在每一角落的藤蔓，
“她很聪明，在诞生后的几千年里一直在不断学习，正在通过这些神力藤蔓汲取所罗门宗师布置的矩阵中蕴藏的力量，预计三百一十七年就能成功突破封锁。”
“幸好，您来了。”
听到下方和自己纠缠了数千年的大敌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女孩恨得牙痒痒。
“哦？”顾见诚看向那些藤蔓的目光变了变，“如果这三百一十七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你会准备怎么做？”
“遵循大渊特殊条例，在事态走向彻底失控前，我会开启自毁装置。”
“自毁？”
“是的，预计是将这座世界恢复成改造前的模样。”
改造前的模样……
自然是地狱。
上方的小女孩大怒道：“你个疯婆娘！动不动就玩自爆！呸呸呸呸呸！”
她趴在摇篮边沿冲人工智能女士吐口水，后者微笑着立身在顾见诚身前，丝毫不受影响。
这一幕震惊的顾见诚无以复加，比听到玩自毁还要震惊无数倍。
这个世界潜意识海中诞生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简直毁三观。
“外面的神选之战，是她的杰作？”顾见诚忍不住问道。
如果她就是那些人口中的至高神……顾见诚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神选之战，是超凡组的策划，旨在通过这项计划，引导这座世界的生灵踏上超凡之路。”
顾见诚愣了几秒。
从创世纪到加速生灵演变，再到以神选之战开启超凡之路……
当年的大渊阵营玩的这么花吗？
这已经是从无到有，缔造一整个超凡文明了。
当然……
作为一位超脱者为首的庞大神系，大渊神系有这个底蕴，更有这个资格。
“她刚才说，这座世界始终停留在四千年前。”顾见诚顿了顿，道，“为什么？是因为这座世界陷入了时间断层？”
“不，是因为一个人。”
“谁？”
“您在四千年前亲自选定的【眷属】。”
“……林永夜？”
“是的。”
顾见诚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某些关键。
康斯坦丁留下的策划书上的确是一片空白，任由他来泼墨，但也并不是完全空白，至少还有标题。
——最后的骑士。
这显然是康斯坦丁给他留下的某个提示。
他来到这座世界时，响应的是那座祭坛上以中年女人为首的十余人的祈求，再结合某个标题，让他差点弄混了“主角”。
那份灵魂抵押合同的签订日期是四千年多年前，签署人也是林永夜本人。
此时此刻，顾见诚再次看这个标题，不禁开始思考起所谓的“最后的骑士”，指的究竟是林永夜，还是那些奉林永夜为王的人？
“他是怎么做到，让这座世界停滞不前的？”
“是循环，或者说……轮回。他无法找到那个合所有人心意的结局，却又执拗地不愿放下任何一个人，只能在无数循环中重温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