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1章 雷霆手段、菩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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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之后，林海接到了陈思远的电话，告知已经抵达抚川，并相约在壹号公馆见面，从时间上推算，他应该是放下电话便立刻动身，一分钟都没有耽搁，足见其重视程度。
但林海却没有马上赴约，倒不是想故意吊陈思远的胃口，而是刚刚接到通知，李光旭要来专案组听取汇报，点名让林海也在场。
“实在抱歉，陈董事长，我这边临时有点紧急的公务需要处理，所以，您恐怕要等一阵。而且，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要不这样，您先去酒店休息，等我这边忙完了，再去找您。”他客气的道。
陈思远表现出了少有的大度。
“你忙你的，我也懒得折腾，就在壹号公馆等你吧，你小舅子挺有意思的，跟我聊得很投缘。”陈思远笑着道。
林海本来想给二肥打个电话叮嘱几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说起来，二肥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装傻充愣的本事更是一流，与陈思远周旋几个回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样想着，正打算简单收拾下，出去迎接李光旭的大驾，可却得到通知，李书记已经到了，他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出了房间，刚走到楼梯口，李光旭和蒋宏已经上来了。
“李书记，有什么事，您电话里说一声不就完了嘛，没必要亲自来的。”林海说道。
蒋宏则笑着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但领导不放心啊，必须亲自来看一眼。”
“电话里哪能说的清楚哦。”李光旭微笑着道：“把大家召集起来，咱们开个短会。”
林海连忙布置下去，不大一会，几名主要负责人齐聚会议室。
坐定之后，蒋宏先是简单讲了两句，无非是大家辛苦了之类的套话，然后又说，市里知道专案组的工作强度很大，所以特意批了专款，每人每天补助一百块钱，同时，还从机关食堂调来了两位厨师，为办案人员搞好后勤工作。
这还不算，更加鼓舞士气的是，目前已经确定，本案的罚没款直接上缴地方财政，这就意味着，结案之后，抚川市可以自己做主，从罚没款中拿出一部分作为对办案人员的奖励。至于具体多少嘛.....
蒋宏笑着道：“那首先要看同志们的表现，其次，就得看李书记的心情了。”
众人皆笑。
其实，罚没款奖励办案人员存在很多弊端，是被明令禁止的，但这么多年以来，几乎成了约定俗成，非但屡禁不止，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不管怎么说，物质刺激总是令人兴奋的。大家听罢，不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接下来，就是李光旭的时间了。
他扫视了一圈会场，开门见山的说道：“任兆南案是抚川有史以来影响最大的涉黑案件，全社会对案件的进展都非常关注，今天下午，国内的很多媒体陆续对此案进行了报道，估计从明天开始，各路记者将陆续抵达抚川，同时，省委宣传部也接到了通知，央媒的法制专栏也要安排记者前来采访，所以，压力很大啊，同志们，到了考验你们办案水平的时候咯。”
众人听罢，不由得都是一愣。
放眼全国，抚川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地级市而已，虽然最近十年经济发展迅速，但也只是相对省内其他城市而言的，与东南沿海的诸多城市相比，还相差甚远。
无论是从政治还是经济的角度上看，发生在抚川的一起涉黑案件，似乎都不应该引发如此的关注。当然，比较合理的解释是，这属于前段时间网上风波的延续和发酵，但怎么看，都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负责审讯工作的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孙阔海嘟囔道：“这帮记者无孔不入，四处乱窜，很麻烦的。”
“不要怕麻烦，咱们要敢于接受媒体和人民群众的监督。”李光旭说道：“市委已经决定了，由宣传部牵头，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把该案的审理工作向全社会做简单的通报，如此一来，既可以避免谣言的传播，也有利于树立市委市政府的正面形象。”
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李光旭则微笑着继续道：“新闻发布会的事就由林副市长负责了，年轻，有活力，形象也不赖，捯饬一下，基本拿得出手，可以代表抚川的精神面貌。”
蒋宏也笑着道：“我觉得啊，咱们抚川以后的新闻发布工作，都可以由林副市长承担。”
李光旭没有接下茬，仍旧正色说道：“林海啊，明天你和市委宣传部的相关同志提前沟通下，融媒体的陈总也可帮你具体策划，这方面她的经验比较丰富，这是个政治任务，万万马虎不得。”
林海连忙说道：“好的，我今天晚上就把稿子拟出来，请您审阅。”
李光旭点了点头，把身子往后靠了靠，说道：“好了，说说你们这两天的工作进展吧。”
几个负责人听罢，依次开始了汇报，开始的时候，李光旭还面带笑容，可听着听着，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众人看在眼里，心中都不免有些忐忑。
等到负责外围证据工作的高副局长汇报的时候，刚开了个头，就被李光旭挥手打断了。
“行了，不要说了！”说完，李光旭转向蒋宏，冷冷的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业务骨干和精兵强将嘛？人抓了36个小时了，就他妈的审出这么个结果！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
别看蒋宏平时以脾气火爆着称，但在李光旭面前，明显气场不足，被当众劈头盖脸的抢白了一顿，只是讪笑着说道：“这个......工作刚刚开始嘛，大家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屁话！”李光旭猛的一拍桌子：“又不是两口子过日子，有什么可适应的？！这是非黑即白的问题，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面前，你适应什么？法律和党性，就是尺子，照着尺子，依法依规去做就足够了，还他妈的适应！就你这个态度，能办成铁案嘛！”
蒋宏低着头沉吟片刻，说道：“我明白了，李书记，您先别生气，我马上调整。”
李光旭哼了声：“蒋宏，我再给你24小时，如果你还不能做出有效的调整，拿出决心和手段，这个局长，你就别干了！换言之，就算我让你干，你也干不长久！”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众人皆面面相觑，连大气也不敢出。
蒋宏则连连给林海递眼色，林海会意，赶紧跟了出去。
李光旭走得很快，林海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到了楼外，李光旭开门上了车，林海则乖乖的站在车外。
“上来！”李光旭说道。
林海答应一声，连忙绕到另外一侧，司机见状，赶紧下车躲开了。
关好了车门，李光旭这才沉着脸问道：“知道为什么任兆南案引发了媒体如此的关注嘛？”
林海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吴老爷子搞的鬼吧。”
李光旭点了点头：“知道就好！你以为风平浪静，其实是暗藏杀机，吴慎之肯定会在任兆南案上大做文章的，一旦案子判不下来，倒霉的名单之中，你和王大伟，是要排在前三的。”
林海想了想：“其实，大家已经很努力了......”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李光旭打断了：“努力？！光努力是远远不够的，不是我非要把任兆南定性为黑，而是如果他不黑，那任兆南与大公子之间就成了商业竞争，最多只是玩了些阴损招数而已，这个结果，会导致前功尽弃的！我让你来挂名负责人，不是让你在这儿当牌位的，你要发挥作用，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政治前程，也要使出全力，明白嘛？”
“我明白了。”林海正色道。
李光旭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下：“林海，你还年轻，对政治斗争的残酷性缺乏全面的了解和认知，但是，我不能给你适应和学习的时间，还是那句话，要想站稳脚跟，就要狠下心来，绝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要知道，等人家对你下手的时候，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林海深吸了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是个生死局，对阵的双方，已经子弹上膛，刺刀见红了，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着巨大差距的，只有施展了雷霆手段，才有机会向世人展现你的菩萨心肠。不想自己出局，那就咬紧牙关，先把对手干出局！否则，我或许还能闹个善终，而你这样的小虾米，什么结局就很难说了。”李光旭说道。
两个小时之后，林海接到了陈思远的电话，告知已经抵达抚川，并相约在壹号公馆见面，从时间上推算，他应该是放下电话便立刻动身，一分钟都没有耽搁，足见其重视程度。
但林海却没有马上赴约，倒不是想故意吊陈思远的胃口，而是刚刚接到通知，李光旭要来专案组听取汇报，点名让林海也在场。
“实在抱歉，陈董事长，我这边临时有点紧急的公务需要处理，所以，您恐怕要等一阵。而且，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要不这样，您先去酒店休息，等我这边忙完了，再去找您。”他客气的道。
陈思远表现出了少有的大度。
“你忙你的，我也懒得折腾，就在壹号公馆等你吧，你小舅子挺有意思的，跟我聊得很投缘。”陈思远笑着道。
林海本来想给二肥打个电话叮嘱几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说起来，二肥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装傻充愣的本事更是一流，与陈思远周旋几个回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样想着，正打算简单收拾下，出去迎接李光旭的大驾，可却得到通知，李书记已经到了，他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出了房间，刚走到楼梯口，李光旭和蒋宏已经上来了。
“李书记，有什么事，您电话里说一声不就完了嘛，没必要亲自来的。”林海说道。
蒋宏则笑着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但领导不放心啊，必须亲自来看一眼。”
“电话里哪能说的清楚哦。”李光旭微笑着道：“把大家召集起来，咱们开个短会。”
林海连忙布置下去，不大一会，几名主要负责人齐聚会议室。
坐定之后，蒋宏先是简单讲了两句，无非是大家辛苦了之类的套话，然后又说，市里知道专案组的工作强度很大，所以特意批了专款，每人每天补助一百块钱，同时，还从机关食堂调来了两位厨师，为办案人员搞好后勤工作。
这还不算，更加鼓舞士气的是，目前已经确定，本案的罚没款直接上缴地方财政，这就意味着，结案之后，抚川市可以自己做主，从罚没款中拿出一部分作为对办案人员的奖励。至于具体多少嘛.....
蒋宏笑着道：“那首先要看同志们的表现，其次，就得看李书记的心情了。”
众人皆笑。
其实，罚没款奖励办案人员存在很多弊端，是被明令禁止的，但这么多年以来，几乎成了约定俗成，非但屡禁不止，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不管怎么说，物质刺激总是令人兴奋的。大家听罢，不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接下来，就是李光旭的时间了。
他扫视了一圈会场，开门见山的说道：“任兆南案是抚川有史以来影响最大的涉黑案件，全社会对案件的进展都非常关注，今天下午，国内的很多媒体陆续对此案进行了报道，估计从明天开始，各路记者将陆续抵达抚川，同时，省委宣传部也接到了通知，央媒的法制专栏也要安排记者前来采访，所以，压力很大啊，同志们，到了考验你们办案水平的时候咯。”
众人听罢，不由得都是一愣。
放眼全国，抚川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地级市而已，虽然最近十年经济发展迅速，但也只是相对省内其他城市而言的，与东南沿海的诸多城市相比，还相差甚远。
无论是从政治还是经济的角度上看，发生在抚川的一起涉黑案件，似乎都不应该引发如此的关注。当然，比较合理的解释是，这属于前段时间网上风波的延续和发酵，但怎么看，都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负责审讯工作的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孙阔海嘟囔道：“这帮记者无孔不入，四处乱窜，很麻烦的。”
“不要怕麻烦，咱们要敢于接受媒体和人民群众的监督。”李光旭说道：“市委已经决定了，由宣传部牵头，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把该案的审理工作向全社会做简单的通报，如此一来，既可以避免谣言的传播，也有利于树立市委市政府的正面形象。”
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李光旭则微笑着继续道：“新闻发布会的事就由林副市长负责了，年轻，有活力，形象也不赖，捯饬一下，基本拿得出手，可以代表抚川的精神面貌。”
蒋宏也笑着道：“我觉得啊，咱们抚川以后的新闻发布工作，都可以由林副市长承担。”
李光旭没有接下茬，仍旧正色说道：“林海啊，明天你和市委宣传部的相关同志提前沟通下，融媒体的陈总也可帮你具体策划，这方面她的经验比较丰富，这是个政治任务，万万马虎不得。”
林海连忙说道：“好的，我今天晚上就把稿子拟出来，请您审阅。”
李光旭点了点头，把身子往后靠了靠，说道：“好了，说说你们这两天的工作进展吧。”
几个负责人听罢，依次开始了汇报，开始的时候，李光旭还面带笑容，可听着听着，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众人看在眼里，心中都不免有些忐忑。
等到负责外围证据工作的高副局长汇报的时候，刚开了个头，就被李光旭挥手打断了。
“行了，不要说了！”说完，李光旭转向蒋宏，冷冷的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业务骨干和精兵强将嘛？人抓了36个小时了，就他妈的审出这么个结果！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
别看蒋宏平时以脾气火爆着称，但在李光旭面前，明显气场不足，被当众劈头盖脸的抢白了一顿，只是讪笑着说道：“这个......工作刚刚开始嘛，大家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屁话！”李光旭猛的一拍桌子：“又不是两口子过日子，有什么可适应的？！这是非黑即白的问题，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面前，你适应什么？法律和党性，就是尺子，照着尺子，依法依规去做就足够了，还他妈的适应！就你这个态度，能办成铁案嘛！”
蒋宏低着头沉吟片刻，说道：“我明白了，李书记，您先别生气，我马上调整。”
李光旭哼了声：“蒋宏，我再给你24小时，如果你还不能做出有效的调整，拿出决心和手段，这个局长，你就别干了！换言之，就算我让你干，你也干不长久！”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众人皆面面相觑，连大气也不敢出。
蒋宏则连连给林海递眼色，林海会意，赶紧跟了出去。
李光旭走得很快，林海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到了楼外，李光旭开门上了车，林海则乖乖的站在车外。
“上来！”李光旭说道。
林海答应一声，连忙绕到另外一侧，司机见状，赶紧下车躲开了。
关好了车门，李光旭这才沉着脸问道：“知道为什么任兆南案引发了媒体如此的关注嘛？”
林海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吴老爷子搞的鬼吧。”
李光旭点了点头：“知道就好！你以为风平浪静，其实是暗藏杀机，吴慎之肯定会在任兆南案上大做文章的，一旦案子判不下来，倒霉的名单之中，你和王大伟，是要排在前三的。”
林海想了想：“其实，大家已经很努力了......”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李光旭打断了：“努力？！光努力是远远不够的，不是我非要把任兆南定性为黑，而是如果他不黑，那任兆南与大公子之间就成了商业竞争，最多只是玩了些阴损招数而已，这个结果，会导致前功尽弃的！我让你来挂名负责人，不是让你在这儿当牌位的，你要发挥作用，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政治前程，也要使出全力，明白嘛？”
“我明白了。”林海正色道。
李光旭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下：“林海，你还年轻，对政治斗争的残酷性缺乏全面的了解和认知，但是，我不能给你适应和学习的时间，还是那句话，要想站稳脚跟，就要狠下心来，绝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要知道，等人家对你下手的时候，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林海深吸了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是个生死局，对阵的双方，已经子弹上膛，刺刀见红了，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着巨大差距的，只有施展了雷霆手段，才有机会向世人展现你的菩萨心肠。不想自己出局，那就咬紧牙关，先把对手干出局！否则，我或许还能闹个善终，而你这样的小虾米，什么结局就很难说了。”李光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