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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纭和马场的王管事亲自挑了二十匹马后,两批人就分道扬镳,青衣少年等人驱赶着剩下的六十匹马离开了马市,而端木纭这一趟来冀州买到了心仪的马也满足了。

    目的达成,他们一行人也没在马市久留,赶着二十匹马,浩浩荡荡地出了马市。

    端木纭背着西斜的太阳,望着东方道:“我们赶紧回去吧,应该来得及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京城。”

    其他人还没应声,飞翩已经迫不及待地“咴咴”叫了好几声,逗得端木绯忍俊不禁。

    “好了,马上让你跑个够。”端木绯也上了马,摸着飞翩的脖子安抚道。

    涵星目露嫌弃地回头望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攸表哥,我们把‘他们’带回去干嘛?”

    涵星说的“他们”正是那个所谓的“苦主”徐老爷以及那些被打晕了的衙差,他们都被护卫押了过来,捆起来丢进马车里。

    “自然是带回去交给刑部好好查查。”李廷攸理所当然地答道。

    涵星怔了怔,吐了吐舌头。

    方才那一架打得太痛快,她都差点忘了这不是话本子。

    她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对对,等刑部审案时,要是需要人证,尽管叫本宫上堂作证!”说着,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跃跃欲试。她还没试过上堂作证呢!

    李廷攸看着她喜滋滋的样子,唇角翘了翘,如春风化雨。

    两人聊得随意,可是后方的徐老爷却是吓到了,差点没晕过去。

    这姑娘自称“本宫”,看她的发型打扮显然是未出阁的姑娘,也就是说,她……她是公主!!

    所以,这是公主娘娘微服私访??

    而他竟然胆敢指责公主是马匪,指责公主伙同马匪抢劫他的马?!

    此时,再去回想方才在马市里的一幕幕,徐老爷胆战心惊,真恨不得回到半个时辰前捂上自己的嘴。

    完了,全完了!

    “小的错了。公主娘娘饶命!”徐老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涵星的马膝行了过去,指着马车里昏迷不醒的衙差们道,“公主娘娘,小的是不得已的,您是不知道坊间镇那些个官差一个个都是无法无天,比强盗还要霸道,官字两个口,小的这种普通百姓实在是无力反抗,小的……小的全是被那些官差逼的。”

    徐老爷对着马上的涵星连连磕头,没几下就把额头磕得一片青紫。

    “满口谎话。”李廷攸听着烦,直接让护卫堵上了对方的嘴,声音渐冷,“你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等进了刑部再说吧。”他可没功夫陪他在这里费嘴皮子。

    涵星一脸好奇地看着李廷攸,驱使胯下的霜纨往他那边靠了靠,“攸表哥,你怎么知道他说得是谎话?”

    李廷攸含笑道:“官差能逼他指认别人是马贼,还能逼他给别人的马钉上自家的马蹄铁不成?瞧他们做得这般熟练,以前应该没少‘练’。”

    涵星想想也是,讹马的事分两个步骤,先要徐老爷盯上“肥羊”,然后再请官差出马作“虎狼”,缺一不可。

    涵星若有所思地连连点头,觉得今天的事实在是太有趣了,心里已经琢磨起要不要把今天的经历写成戏本子。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李廷攸见涵星莫名地傻笑了起来,早就习以为常。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踏上了归程,路上,先绕道去栖霞马场安顿了那批马,才一起回了京。

    李廷攸把表姐妹三人送回了端木府,趁着夕阳还未完落下,他就火急火燎地押着徐老爷、衙差们以及两匹被打了“徐”字马蹄铁的马匹直奔刑部。

    今天出去马市玩了这么一场,端木绯和涵星只觉得亢奋,完全不觉疲倦。

    尤其当涵星与端木绯说起写戏本子的事时,两人更来劲了,涵星梳理着剧情,端木绯自告奋勇地说等她写完了,帮她润笔。

    这一日,端木宪难得回了府,表姐妹三人过去和他一起用晚膳时,涵星乐呵呵地说着今天在马市看到的热闹。

    为了写戏本子,她已经安排好了起承转合,抑扬顿挫,说起来那是绘声绘色,把旁边服侍的丫鬟们也听得入了迷,端木绯则不时捧场地连连鼓掌。

    “……”端木宪看着涵星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同情李廷攸,很快他又护短地想道:自家外孙女那么好,嫁给李廷攸那也是低嫁了,李廷攸这臭小子辛苦点那也是应该的。

    “外祖父,”涵星目光灼灼地看着端木宪,“‘苦主’已经送去了刑部,要不要……”

    她想说要不要她去上堂作证,端木宪看出了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故意捋着胡须道:“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全,不难判。”

    李廷攸是人证,马是物证,刑部尚书不在,刑部由左侍郎做主,刑部左侍郎秦文朔一向会办案。

    涵星略有几分失望,但很快就振作起来,又道:“外祖父,要不要您去打听打听这‘黑吃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好把她的戏本子再完善完善。

    这只是小事,端木宪想着三个丫头今天“受了惊”,也打算哄哄她们,爽快地应了。

    用过晚膳后,端木宪亲自去了一趟刑部,刑部左侍郎秦文朔对这个案子果然十分重视,干脆没下衙,立刻就审理了此案,端木宪一个多时辰后就回来了,带来了最新的热闹。

    “这件事的确是黑吃黑。”

    那徐老爷是坊间镇一带的富商,在镇子周边开着当铺、马场、打铁铺等店铺,与当地的官差勾连多年,比如当铺里收到了好东西,要是对方活当,他们就说这东西是赃物,由衙差出门面施压,大部分人怕惹上官非,都会自认倒霉,当做那东西不是自己的。

    这几年,徐老爷与官差们凭此牟了不少利。

    这回的事就是徐老爷打铁铺的伙计看青衣少年一伙带了那么多好马,就盯上了他们,看着他们是外地来的,就想把人家的马黑下,没想到竟然碰上硬茬子了。

    端木宪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眸中闪着睿智的光芒,心中也有数:那几个“硬茬子”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马商,不然也不敢和官府动手。

    他怕吓到了小姑娘,这句话藏在肚子里没说。

    涵星满足了,脑子里又思索起她的戏本子来,她该以什么角度切入这段审讯的剧情呢。

    端木绯一边默默地垂眸饮茶,一边心道:的确是硬茬子,就算没有自己的乱入,那几个身手平平的衙差对上那些人也讨不了好。

    端木宪浅啜了两口茶水,润了润嗓,又道:“那些衙差这几年也没少干这类的事,被夺了马的马商要是听话懂事自认倒霉的还好,好歹能留下一条生路;要是不识趣非要闹个不休,就给按上马匪的名义,扔进大牢,要么秋后斩了,要么在牢里自生自灭。”

    “……”涵星从她的戏本子回过神来,惊讶地微微睁眼。

    她没想到他们不止是讹钱讹马,竟然是还害人命。

    “外祖父,当地的县令不管吗?”涵星忍不住问道。

    端木宪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家外孙女常年处于深宫中,对于外面官场的这些事一窍不通,想了想后,问道:“涵星,你知道捐官吗?”

    涵星诚实地摇了摇头,黑白分明的瞳孔单纯如白纸黑字。

    “所谓‘捐官’,其实就是朝廷公开认可的买官卖官。”端木宪耐着性子与涵星解释了起来。

    这几年政治腐败,朝廷买官卖官的现象愈演愈烈,因为皇帝觉得富人当官不易贪污,而且捐官的钱可以充实国库,一举两得。四品以下的各个官职皆有定价,比如生员纳米百石以上,入国子监;军民纳二百五十石,为正九品散官,加五十石,增二级,至正七品……

    捐官一事犹如陷入一种恶性循环,起初国库是一时多了些银子,可是这些捐官出身的官员哪里知道如何治理地方,他们都是为了升官发财而入官场,又岂有不贪的道理,官官相护,欺上瞒下,只知盘剥百姓,谋取私利,巴望着把之前捐官付出的银钱几倍、几十倍地捞回本。

    若是风调雨顺时,百姓的日子还堪堪得过,可若是遇上什么灾害,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涵星听得目瞪口呆,她今天在马市看到的事与在外祖父这里听到的事都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她此刻方知原来宫外的世界比戏本子与话本子还要离奇。

    端木宪叹了口气,捋着胡须沉声道:“本来虽然有连年灾荒、兵乱的缘故,朝廷这几年是有些入不敷出,也堪堪持平,若非那些地方官员盘剥百姓,乱上添乱,大盛也不至于内忧外患。”

    现在岑隐当政,有他压着,不少官员都收敛了几分,只是大盛这么大,一时半会儿肯定扭转不过来,只能等到南境与北境的局势稳定后,再慢慢清算,把这腐朽的官场清洗一遍才行。

    至于皇帝……为了黎明百姓,还是继续“养病”的好。

    想到这一点,端木宪就觉得心情好些了,享受地喝起茶来。好茶,不愧是上好的毛峰!

    涵星皱了皱小脸,道:“外祖父,这些官差就该统统抓起来,该治罪就治罪,包庇他们的上官也都一并处置了!”

    “刑部秦侍郎自会秉公处理,明早应该就会派人去坊间镇把相关人等押解过来。”端木宪安抚了小丫头几句,“你放心,外祖父也会盯着的。”总不能让家里的三个丫头平白被人污蔑成马匪!

    “外祖父,那刑部那边有什么进展,您可要记得告诉我们。”涵星一脸期盼地看着端木宪,心思又渐渐地飘到了她的戏本子上。

    端木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

    端木宪想着这丫头今天出去玩了一天肯定是累了,笑着道:“纭姐儿,涵星,四丫头,你们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歇息吧。”

    三个姑娘乖乖地起身与端木宪告辞,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上柳梢头。

    屋子里只剩下端木宪一人,他独自坐在窗边赏月,思绪还在想着马市这个案子。

    只不过,此刻他想的不是那些官差和那位徐老爷,而是那几个来路不明的硬茬子。

    端木宪去刑部的时候,李廷攸也在。

    李廷攸私底下与端木宪提了那伙马商都是佩有武器的,普通的马商怎么会随身带武器,而且个个身手还不错。当时若非是李廷攸特意阻拦,他们恐怕还有索命的意思。

    李廷攸直言,他怀疑那伙马商的来历十有八九也有问题,最初,马市的路人说是有官府来的时候,他们明显很紧张,还想快点把马出手。

    所以当徐老爷和那些官差说这批马是赃物时,李廷攸一开始也信了……

    这些话李廷攸也只是和端木宪说,没有拿到堂上作为供词。

    端木宪仰首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眸色不断加深,深沉而不失锐利。

    他也明白李廷攸的顾忌,当时有三个姑娘家在,李廷攸就算明知那批人有问题,只要那些人没有向他们动手,他也只能当没问题。

    三个丫头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

    李廷攸还说,那伙马商是从晋州来的。

    想到晋州,端木宪的眸子更幽深了,这时,大丫鬟书香过来给他重新上了茶,跟着又走到角落里给那个黄绿釉琉璃莲蓬蹲狮香炉里添了熏香。

    端木宪怔怔地望着角落里的那个琉璃香炉,一缕缕青烟自香炉口袅袅而出。

    晋州盛产琉璃,其工艺之精、质量之高、选型之美、色泽之艳为举国之首,可是这两年晋州的琉璃产量已经锐减到不足往年的一半。

    归根究底,是因为这两年晋州太乱了。

    冀州虽然贪腐严重,结党营私,但因为没有大灾,又离京城近,冀州当地官府也不敢做得太过份,百姓可以勉强度日,晋州就不一样了。

    晋州这两年灾害连连,朝廷与地方救灾不利,以致民不聊生,不少百姓落草为寇。

    晋州多山地,如今那些流匪多是占山为寨,大大小小的山匪寨子数之不尽,那些大山寨已经有了割据一方、占地为王的势头。

    端木宪盯着那香炉上方的蹲狮,微微凝眸。

    这伙马商会不会是晋州那边的山匪,过来想借着马市销赃?毕竟这种事也不罕见,马市可是销赃的好地方。

    但是,四丫头说这些马是野马……

    端木宪的右手成拳下意识地在方几上轻轻地敲了两下,须臾,又是两下。

    随即,屋子里、庭院中就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细微的风声与虫鸣声。

    因为心里存着这么一丝顾虑,端木宪也对这案子上了心。

    如他所说,次日一早,刑部那边就派人去传唤了坊间镇所属县的当地县令。

    不过,对于整个京城的官场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文武百官都还盯着岑隐让封炎去南境的事。

    承恩公府一次次地施压,逼迫内阁去反对岑隐,但是内阁中可没有蠢货,当然不甘被利用,而且这些科举正统出身的内阁阁老们根本就看不上承恩公这种外戚。

    明面上,他们冲着皇后的颜面,对承恩公还算客气,心里却是觉得承恩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对着政事指手划脚!

    对于内阁丝毫不给脸面,承恩公心里怒不可遏,却又拿内阁的阁老们束手无策,只能把这笔账记下。

    朝堂上闹个不休,人心浮躁,暗潮涌动,但没有人真敢到岑隐面前去闹。

    岑隐冷眼旁观了几天,忽然就抛出一句话——

    既然他们这么闲,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天天吵来吵去,想来是没什么正事要干了,那么官员考绩就提前吧。

    他一句话就在京中再次掀起一片轩然大波。

    除了首辅端木宪以外,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包括吏部尚书游君集霎时间都觉得头顶上方像是高高地悬着一把镰刀似的,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国公爷,岑隐真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廖御史愤愤地对着上首的承恩公道。

    “廖大人稍安勿躁。”王姓幕僚笑呵呵地出声安抚廖御史,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淡然,“不过这次阴差阳错逼得内阁退了一步,也是意外之喜了!否则,端木首辅恐怕也没那么快下决心。”

    另一侧着天青色直裰的老者捋着山羊胡颔首道:“是啊。国公爷,下官去确认过了,内阁一早已经下了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送去南境召大皇子殿下回京了,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变数了。”

    “这事虽然成了一半,可是封炎……”承恩公摸着人中的短须,脸色微妙。

    照理说,大皇子不日就可返京,计划如此顺利,承恩公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他总觉得事情好像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让他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岑隐这个人实在是太难以捉摸,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国公爷,一步步来就是。”王姓幕僚看出承恩公的纠结,笑着又道,“干脆我们各退半步,也好给双方讨价还价的空间。”

    承恩公听他意有所指,问道:“王先生,你可有何高见?”

    王姓幕僚胸有成竹地提议道:“既然岑督主坚持让封炎去南境,就让他去,我们这边继续举荐杨柘,比起杨柘,封炎的资历自然是差了点,又岂能总揽南境大权?”

    “你的意思是让封炎给杨柘当副手?”承恩公眸子一亮,激动地抚掌道。

    廖御史也是神采焕发,朗声附和道:“此计甚好!反正岑隐让封炎去不过是为了抬举他那个义妹,让封炎去南境混个军功,当个副手,也足够了!”

    承恩公眯了眯眼,很快下定了决心:“本公最近和兵部左侍郎搭上了话,若是能由他为本公和兵部尚书沈从南搭上线,让沈从南来举荐杨柘,那就算是岑隐也不能无视!”

    “国公爷英明!”

    厅堂里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与赞颂声。

    承恩公府忙着继续在朝中各处串连,上蹿下跳,朝堂的气氛也越来越紧绷,似乎有什么一触即发。

    在这片纷纷扰扰的喧嚣中,端木绯丝毫不受影响,该翘课就翘课,偶尔兴起就去女学上一次课。

    巳初,端木绯一走出蕙兰苑,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十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袭樱草色团花袍子,颜色鲜亮的织金料子衬得他容光焕发,面冠如玉,凤眸璀璨,身后的一匹矫健的黑马懒洋洋地甩着长长的马尾巴,偶尔不安分地踱两下蹄子。

    这个时间,女学的其他学生还没下课,大门外没有其他人,只得这一人一马。

    “阿炎,你……”

    端木绯提着书箱欢喜地走到了封炎跟前,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她与封炎约好了她今天上午下课后就去公主府,不过她是翘了一堂课提前出来的,本来还想给封炎一个惊喜,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了。

    反倒是他给了她一个惊喜。

    “蓁蓁。”封炎大步上前,很自觉地从端木绯手里接过了她的书箱,让奔霄扛着,又把手指间勾着的两盒点心朝端木绯晃了晃,“这是我刚才在金香斋买的点心。”

    端木绯的眼睛登时一亮,把脸凑了过去,“是不是红豆奶油酥?”

    她最喜欢金香斋的红豆奶油酥了!

    她随手用指尖拨了两下纸盒,果然在纸盒一侧发现了代表红豆奶油酥的印记,先是笑,然后又怔了怔。

    她的指下一片微凉,点心已经冷了。

    金香斋就在隔壁街上,女学的学生们都时常光顾,金香斋的生意非常好,又只卖三种点心,几乎是点心一出锅,就会被卖光,想来是封炎买了点心后,就来这里等她……等到这两盒点心都变凉了。

    端木绯仿佛发现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小秘密般,眸底泛起浅浅的涟漪,似有水光,又仿佛闪着星光。

    她直起了身子,笑吟吟地仰首看着与她仅仅两尺之隔的封炎,“我有东西给你。”

    端木绯从袖袋里取出了早就备好的一个青莲色香囊,放在掌心递向封炎。

    “阿炎,我给你做了一个香囊。”

    南瓜形的香囊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精致可爱,上面只简单地以银线绣着火焰纹。

    “这香囊里的香料是按照‘九离香’配的,可以驱一些蛇虫鼠蚁。你去南境时记得把它佩戴在身上,我还在香囊里放了我在皇觉寺给你求的平安符。”

    “……”封炎傻乎乎地看着她,心里发出满足的叹息声:蓁蓁对他可真好!!

    奔霄看着自家主人,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鼻,眼神中透出些许的轻蔑,仿佛在说,真没出息。

    封炎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近乎急切地从端木绯的掌心拿过那只小巧的香囊,仔细地把玩着,打量着。

    将香囊稍微凑近鼻端,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夹着些许薄荷的香味,让人闻着就精神一振。

    “蓁蓁,我很喜欢。”封炎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香囊,目光灼灼地看着端木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他很喜欢,他会时时地把它佩戴在身上,他会记得——

    睹物思人。

    端木绯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连耳根都微微发烫起来,借着去看奔霄移开了视线,“阿炎,我们走吧。”

    封炎的目光在听到“我们”时,变得更柔和了,颔首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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