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是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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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看见皇后的随行公公气势汹汹往暖亭过来，急忙搀扶水悦秋。
她与婵月一样，不懂皇后动的什么心思。
但她知道水姑娘膝盖受伤，又怀着身孕，被祝师们一吓，头晕目眩身子不适。
素月怕皇后拿水悦秋抗旨不遵当借口惩罚她。
“快命侍卫通禀皇上。”
她一边扶住水夫人，一边吩咐婵月。
“诶。”
婵月提起裙摆，预备转身出屋，这时候水夫人扯住了她的衣袖。
“不急。”
刚刚浑身虚脱无力的水悦秋，精神恢复了过来。
她撑起上半身，挪到美人榻旁，试着伸了伸腿。
“姑娘，你膝盖不疼了吗？”
素月担心地问。
水悦秋仰起脸，朝她微微一笑。
素月从没见她笑得这般甜美，浑身起了一股寒栗。
皇后派来的人推开暖亭的门，闯了进来。
“见过水夫人。”
领头的公公匆匆朝水悦秋一拜，头也不抬地传达起皇后的旨意。
“皇后殿下有旨，命夫人参加祭祀大礼，请夫人与奴才速速同往。”
素月与婵月疑惑地看了看公公们，又看了看鹰王。
按规矩，鹰王是长辈，又是敕封的亲王。
公公们应该先拜他，再向水夫人行礼。
鹰王不恼，用手比在唇间，示意她们别出声，背起双手站在门边，似乎不想跟她们进院。
“走吧。”
水悦秋玉手搭着素月的臂膀，步态婀娜地走了出去。
素月与婵月不敢细问，稀里糊涂地跟在公公们身后。
几人来到庭院中央，祭坛所在。
皇后预想暖亭得出现乱子，等着宫人禀报，岂料水悦秋毫发无伤地与公公们一起出来了。
计划落空，她面色有些难看。
“水夫人，你快来看看。涂氏的招魂当真有趣。”
成妃看见她由亭子出来，小跑着过去拉她的手。
水悦秋稍稍往素月方向倒了倒，躲过了她。
“娘娘刚撞伤了膝盖，得有人搀着。”
婵月向一脸错愕的成妃解释。
成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走在前面为她们引路。
关翎闷在人偶里，耳畔传来素月的声音。
她担忧素月与婵月如何向皇后交待，知道她们把水悦秋搀扶了出来一时困惑不解。
费皇后看到成妃与水夫人一路过来，不知是惊是恼，半天没说话。
“难道有误？”
关翎耳畔传来皇后的低语。
这句话既像自言自语，又仿佛在问什么人。
没人回答她。
“刚刚它动了下脑袋。”
只有成妃欢快的声音。
“这人偶阴森森的，不知内里是谁。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嫌弃的语气出自元妃。
王氏的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唯有神鬼不常接触。
元妃面对怪力乱神自觉无力，由是格外厌恶这些玩意儿。
“不是说里面是费氏先祖吗？费氏先祖身为药师，跟随太祖与清源皇后游走四方，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乃心善之人。你怕什么？”
“可它没什么反应。适才皇后怀疑是不是召唤错了。”
元妃显然听见了皇后刚刚的低语。
关翎不知她是刻意用其他方式解释皇后的意图，还是当真误解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殿下，真的错了吗？”
这次发问的是久未出声的李昭媛。
她站的位置距离祭台最远，声音远远飘来，关翎几乎听不真切。
“假如错了，那会是谁？”
水悦秋的声音飘来。
早年有过被“梦通”之术囚禁在烟雾之身的经验，关翎不惊讶有人把她抓进人偶。
可亲耳听到另一个自己说话又是别它感受——简直跟中了邪一样。
到底谁占了她的躯壳？
“水夫人步履蹒跚，身体无碍？”
皇后没有回答水悦秋，将话岔到别处。
“托殿下的福，一耳尚未恢复，故而身子不稳，容易摔倒。倒也不算什么大碍。”
“水悦秋”口齿伶俐，对答如流。
“可惜叶御医的案子未了，不能回太医院，否则可以为夫人诊治诊治。”
两人话里带刺，硝烟味儿浓重。
“皇后殿下这话说的，太医院没人了似的。莫非殿下不信任费院使的医术？对了，嫔妾听说殿下的爱犬数月前在凤梧宫中毒死了。难道因为费院使无法救活皇后爱犬，殿下记恨他了？”
这位“水夫人”不仅狂妄，还对后宫的大小事宜十分熟悉，几句话道出皇后自掘坟墓之举。
皇后的爱犬死于无衣去神木宫斋戒以前。
无衣发现有人在水悦秋的食物里头动了手脚，命人偷偷把汤泼在凤梧宫的花草间。
皇后的狗吃了汤里的肉，当夜死了。
奇就奇在，皇后没有声张。事情过去几日，凤梧宫上上下下好似没事发生一般。
如此一来反坐实了下药的人与费氏有关——汤里的药物必是经不起查验，皇后才隐瞒。
“擅长使毒之人爱钻研独门毒药。好处是不易为人察觉，不易为人解开。坏处是一旦被人发现，便知下毒者是谁。”
叶士诚解释过皇上为何试探皇后。
知道皇后死了一条狗的人不多，哪怕知道了也不至于念念不忘这么一件小事。
唯有险些遭毒手的水夫人清楚，也最记在心。
她这么一说，费皇后不得不相信她是水悦秋。
“一条狗而已，怎能劳烦叔父救治？”
皇后紧咬住齿根。
“水夫人不出龙霄宫一步，消息倒十分灵通。凤梧宫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一样样打探得清楚。”
“皇后殿下身份尊贵，举手投足皆是天威。嫔妾自然事事留意，不敢怠慢，一不小心另一只耳朵也失聪了该怎么办？”
水夫人轻轻一笑。
费皇后说不清眼前的女子哪里令她不适。
她一言一行只能是水悦秋，又似乎字字句句不是水悦秋。
明明水悦秋往日回话时也时时令她不快，可与今天这人有些不同。
要她细说，她说不上，只觉得憋在胸口的火气大过往常。
平白惹来一肚子气，全怪误了她计划的那个人。
“一群废物。”
皇后指责那群祝师。
“本宫要的是费氏先祖，你们召来了什么东西？撤下去。”
一群人莫名其妙，不知道皇后生什么气。
她说撤祭坛，众人只能唯唯诺诺应是。
“且慢。”
有人赶在他们动手拆除法阵前拦住他们。
“它只是不动而已，怎知道召唤错了呢？”
素月看见皇后的随行公公气势汹汹往暖亭过来，急忙搀扶水悦秋。
她与婵月一样，不懂皇后动的什么心思。
但她知道水姑娘膝盖受伤，又怀着身孕，被祝师们一吓，头晕目眩身子不适。
素月怕皇后拿水悦秋抗旨不遵当借口惩罚她。
“快命侍卫通禀皇上。”
她一边扶住水夫人，一边吩咐婵月。
“诶。”
婵月提起裙摆，预备转身出屋，这时候水夫人扯住了她的衣袖。
“不急。”
刚刚浑身虚脱无力的水悦秋，精神恢复了过来。
她撑起上半身，挪到美人榻旁，试着伸了伸腿。
“姑娘，你膝盖不疼了吗？”
素月担心地问。
水悦秋仰起脸，朝她微微一笑。
素月从没见她笑得这般甜美，浑身起了一股寒栗。
皇后派来的人推开暖亭的门，闯了进来。
“见过水夫人。”
领头的公公匆匆朝水悦秋一拜，头也不抬地传达起皇后的旨意。
“皇后殿下有旨，命夫人参加祭祀大礼，请夫人与奴才速速同往。”
素月与婵月疑惑地看了看公公们，又看了看鹰王。
按规矩，鹰王是长辈，又是敕封的亲王。
公公们应该先拜他，再向水夫人行礼。
鹰王不恼，用手比在唇间，示意她们别出声，背起双手站在门边，似乎不想跟她们进院。
“走吧。”
水悦秋玉手搭着素月的臂膀，步态婀娜地走了出去。
素月与婵月不敢细问，稀里糊涂地跟在公公们身后。
几人来到庭院中央，祭坛所在。
皇后预想暖亭得出现乱子，等着宫人禀报，岂料水悦秋毫发无伤地与公公们一起出来了。
计划落空，她面色有些难看。
“水夫人，你快来看看。涂氏的招魂当真有趣。”
成妃看见她由亭子出来，小跑着过去拉她的手。
水悦秋稍稍往素月方向倒了倒，躲过了她。
“娘娘刚撞伤了膝盖，得有人搀着。”
婵月向一脸错愕的成妃解释。
成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走在前面为她们引路。
关翎闷在人偶里，耳畔传来素月的声音。
她担忧素月与婵月如何向皇后交待，知道她们把水悦秋搀扶了出来一时困惑不解。
费皇后看到成妃与水夫人一路过来，不知是惊是恼，半天没说话。
“难道有误？”
关翎耳畔传来皇后的低语。
这句话既像自言自语，又仿佛在问什么人。
没人回答她。
“刚刚它动了下脑袋。”
只有成妃欢快的声音。
“这人偶阴森森的，不知内里是谁。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嫌弃的语气出自元妃。
王氏的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唯有神鬼不常接触。
元妃面对怪力乱神自觉无力，由是格外厌恶这些玩意儿。
“不是说里面是费氏先祖吗？费氏先祖身为药师，跟随太祖与清源皇后游走四方，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乃心善之人。你怕什么？”
“可它没什么反应。适才皇后怀疑是不是召唤错了。”
元妃显然听见了皇后刚刚的低语。
关翎不知她是刻意用其他方式解释皇后的意图，还是当真误解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殿下，真的错了吗？”
这次发问的是久未出声的李昭媛。
她站的位置距离祭台最远，声音远远飘来，关翎几乎听不真切。
“假如错了，那会是谁？”
水悦秋的声音飘来。
早年有过被“梦通”之术囚禁在烟雾之身的经验，关翎不惊讶有人把她抓进人偶。
可亲耳听到另一个自己说话又是别它感受——简直跟中了邪一样。
到底谁占了她的躯壳？
“水夫人步履蹒跚，身体无碍？”
皇后没有回答水悦秋，将话岔到别处。
“托殿下的福，一耳尚未恢复，故而身子不稳，容易摔倒。倒也不算什么大碍。”
“水悦秋”口齿伶俐，对答如流。
“可惜叶御医的案子未了，不能回太医院，否则可以为夫人诊治诊治。”
两人话里带刺，硝烟味儿浓重。
“皇后殿下这话说的，太医院没人了似的。莫非殿下不信任费院使的医术？对了，嫔妾听说殿下的爱犬数月前在凤梧宫中毒死了。难道因为费院使无法救活皇后爱犬，殿下记恨他了？”
这位“水夫人”不仅狂妄，还对后宫的大小事宜十分熟悉，几句话道出皇后自掘坟墓之举。
皇后的爱犬死于无衣去神木宫斋戒以前。
无衣发现有人在水悦秋的食物里头动了手脚，命人偷偷把汤泼在凤梧宫的花草间。
皇后的狗吃了汤里的肉，当夜死了。
奇就奇在，皇后没有声张。事情过去几日，凤梧宫上上下下好似没事发生一般。
如此一来反坐实了下药的人与费氏有关——汤里的药物必是经不起查验，皇后才隐瞒。
“擅长使毒之人爱钻研独门毒药。好处是不易为人察觉，不易为人解开。坏处是一旦被人发现，便知下毒者是谁。”
叶士诚解释过皇上为何试探皇后。
知道皇后死了一条狗的人不多，哪怕知道了也不至于念念不忘这么一件小事。
唯有险些遭毒手的水夫人清楚，也最记在心。
她这么一说，费皇后不得不相信她是水悦秋。
“一条狗而已，怎能劳烦叔父救治？”
皇后紧咬住齿根。
“水夫人不出龙霄宫一步，消息倒十分灵通。凤梧宫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一样样打探得清楚。”
“皇后殿下身份尊贵，举手投足皆是天威。嫔妾自然事事留意，不敢怠慢，一不小心另一只耳朵也失聪了该怎么办？”
水夫人轻轻一笑。
费皇后说不清眼前的女子哪里令她不适。
她一言一行只能是水悦秋，又似乎字字句句不是水悦秋。
明明水悦秋往日回话时也时时令她不快，可与今天这人有些不同。
要她细说，她说不上，只觉得憋在胸口的火气大过往常。
平白惹来一肚子气，全怪误了她计划的那个人。
“一群废物。”
皇后指责那群祝师。
“本宫要的是费氏先祖，你们召来了什么东西？撤下去。”
一群人莫名其妙，不知道皇后生什么气。
她说撤祭坛，众人只能唯唯诺诺应是。
“且慢。”
有人赶在他们动手拆除法阵前拦住他们。
“它只是不动而已，怎知道召唤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