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宇隐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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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羞涩地笑了下，扶她进门。
关翎一进门便愣住了。
屋外已是云海仙境，凡人难以想象的清幽娴雅。
屋内更是金粉铺地，白玉作壁，明珠为光。
这厢是紫玉刻的花瓶，那边是玛瑙雕的茶杯，雕梁画栋，玉屏翠几，说不出的金碧辉煌。
她在话本里读到的揽月台，也不及这里奢华。
这栋白玉楼，宛若穷极人间想象所造的幻境。
若要一比，也仅有她在梦里见过的璟翎殿能勉强一较高下。
“世间怎有这样的地方？”
她仰头四望，险些跌倒。
苏檀在背后撑住了她。
见他们进屋，一众十七八岁的美貌女子向他们走来，手捧琉璃匜与水晶盆，供他们洗手。
苏檀泰然自若地净完手，看少女朝侍女们发呆，急忙解释。
“此地偏僻，难找到照顾屋舍的婢女，所以委托山间的桃花精来帮忙。你若不喜女子模样，也可命她们变作男子。”
说罢他一挥手，那些少女们顷刻间成了小厮，个个容貌清俊。
“这……委实……叹为观止。”
关翎仅仅知道涂氏不好招惹，未想到这个人何止通神，神明在世未必能够独揽那么多风物奇巧。
这已非“富贵”二字所能涵盖。
“娘子若喜欢……”
苏檀刚开口，关翎急忙抬手让他打住。
“这世间令人惊叹之事未必要一一据为己有。而且我随公子来此，只为完成表面之礼，非真正夫妻。公子最好称我‘姑娘’。”
苏檀微微垂下眼，随后吩咐桃花精。
“领夫人前去沐浴更衣。别误了吉时。”
关翎在山里摔倒，不仅膝盖淤青，而且沾了一身尘土。单纯净手不足以洗掉污泥。
桃花精听命变回婢女，领她往屋内走去。
这栋高楼分作好几层。
关翎被领到毗邻庭院的房间。
在这里，一打开窗子就能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山峦。
屋内有一碧波池，池底嵌了两红两蓝四颗珠子。似乎是因为这四颗珠子，池水始终热气腾腾，犹如温泉。
“这该不会也是祝器？”
富丽堂皇的白玉楼与阴森恐怖的白骨洞简直判若云泥。
关翎不禁困惑起两位苏檀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桃花精帮她洗净身体，替膝盖上了药，而后换了一套吉服。
“我今日丢下名声不要，帮你们老爷完成昏礼，希望他一会儿记得赏我一口饭吃。”
被夺去精元造成的头脑昏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饥肠辘辘。
桃花精掩嘴轻笑，不答话，待她换好吉服，领她去正堂。
“一日一餐，还得结婚两次，大概没人比我更惨了。”
关翎一路跟着她们的脚步，自顾自嘀咕。
好在这次昏礼不是骷髅环伺，也不用交拜。
桃花精取水为她洗手后，把她引到正堂桌前。
桌子另一侧坐着苏檀。
桌上除了合卺酒，另有一碟煮肉。
关翎饿得两眼发绿，看到煮肉顿时移不开目光。
“公子……我空腹已久，此时饮酒恐怕伤胃，能否……”
她未说完，苏檀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她嘴里。
“共牢合卺，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苏檀说完，夹过一片肉咽下。
桃花精把倒满酒的两爿葫芦递给他们两人。
关翎看到合卺酒，终是有些犹豫。
苏檀瞧了眼屋外大半沉入地平线的日光，催促道。
“姑娘勿要误了吉时。”
“公子别忘了自己说的话。”
见苏檀点头，关翎捧起葫芦，浅浅地喝了一口。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在这时候叫了起来。
苏檀偷偷笑了一声，将那碟肉推到她的面前，转头吩咐桃花精。
“端些糕点茶水来。”
想是饿极了，关翎原以为右手拿不稳筷子，没想到拿上筷子后灵活得很。
她实在饿得不行，不再与苏檀客气，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煮肉与桃花精送来的糕点扫荡一空。
苏檀微笑注视她狼吞虎咽，除了最初尝的那口肉，没有动过分毫。
“饮过合卺酒，昏礼该算完了。公子不去写和离书吗？”
关翎边吃边打量他。
“姑娘忘了，剩下一环餕余设袵？”
餕余设袵是指在他们共同用餐完后，把剩下食物分给姬妾侍从，在婚床前脱下吉服，完成合床礼。
这一礼节的后半部分不言而喻。
“你应该没有妾室来分享食物吧？”
关翎差点吃掉筷子，哪里有剩余的食物？
苏檀没有回答，抬起眼冲她微笑。
“……我只答应与你做一晚表面夫妻，圆房不行。”
“合床是重要仪式，意为阴阳和合，不可省略。”
“我与你坐在床上脱掉吉服就算完成了这一步吧？”
“你若想跑，我拦不住你。”
听他这么一说，关翎放下心来。
他斯文腼腆，不似另一位苏檀厚颜无耻，何况对他要娶的女子一往情深。
如今知晓错认了人，不至于非要将错就错，伤了那名姑娘的心。
“我再提醒你一声，我非你要找的女子，不过是代人完成仪式。”
苏檀微微颔首，仰头饮尽葫芦里余下的酒。
关翎站起身，拍掉衣裙上糕点碎屑，由桃花精引路走向洞房。
桃花精把她与苏檀领到婚床坐下，分作男女两组侍从，替他们脱下婚服，然后端起屋内烛火，离开房间。
撤走大半烛火，洞房里顿时昏暗许多。
关翎朝窗户看了一眼，屋外星光遍洒，已无半丝天光。
“公子，此刻夜深，能否容我叨扰一晚？你也好慢慢写下和离书。明日一早我再离开。”
“何止一晚，你要永远住在这里，我也不会阻拦。”
“多谢公子。”
关翎向他行过一礼，准备移步房外。
“我去堂屋凑合一宿。”
“且慢。”
苏檀抓住了她的手腕。
“仪式未完。”
他的双眼相比之前少了些温和，关翎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好不包括圆房！”
她想甩开他的手，忽然一阵晕眩。
“你……竟然下药！”
关翎简直难以置信。
这人斯文端庄，且情深似海，怎会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她身体将要倾斜倒地，苏檀揽起她，走回床边。
“以这种手段玷污良家女子，你不怕为人嗤笑吗？”
苏檀把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弯下腰贴近她的脸庞。
“我非存心折辱你，只是不能眼见你把他人误认为我，铸成大错。”
苏檀羞涩地笑了下，扶她进门。
关翎一进门便愣住了。
屋外已是云海仙境，凡人难以想象的清幽娴雅。
屋内更是金粉铺地，白玉作壁，明珠为光。
这厢是紫玉刻的花瓶，那边是玛瑙雕的茶杯，雕梁画栋，玉屏翠几，说不出的金碧辉煌。
她在话本里读到的揽月台，也不及这里奢华。
这栋白玉楼，宛若穷极人间想象所造的幻境。
若要一比，也仅有她在梦里见过的璟翎殿能勉强一较高下。
“世间怎有这样的地方？”
她仰头四望，险些跌倒。
苏檀在背后撑住了她。
见他们进屋，一众十七八岁的美貌女子向他们走来，手捧琉璃匜与水晶盆，供他们洗手。
苏檀泰然自若地净完手，看少女朝侍女们发呆，急忙解释。
“此地偏僻，难找到照顾屋舍的婢女，所以委托山间的桃花精来帮忙。你若不喜女子模样，也可命她们变作男子。”
说罢他一挥手，那些少女们顷刻间成了小厮，个个容貌清俊。
“这……委实……叹为观止。”
关翎仅仅知道涂氏不好招惹，未想到这个人何止通神，神明在世未必能够独揽那么多风物奇巧。
这已非“富贵”二字所能涵盖。
“娘子若喜欢……”
苏檀刚开口，关翎急忙抬手让他打住。
“这世间令人惊叹之事未必要一一据为己有。而且我随公子来此，只为完成表面之礼，非真正夫妻。公子最好称我‘姑娘’。”
苏檀微微垂下眼，随后吩咐桃花精。
“领夫人前去沐浴更衣。别误了吉时。”
关翎在山里摔倒，不仅膝盖淤青，而且沾了一身尘土。单纯净手不足以洗掉污泥。
桃花精听命变回婢女，领她往屋内走去。
这栋高楼分作好几层。
关翎被领到毗邻庭院的房间。
在这里，一打开窗子就能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山峦。
屋内有一碧波池，池底嵌了两红两蓝四颗珠子。似乎是因为这四颗珠子，池水始终热气腾腾，犹如温泉。
“这该不会也是祝器？”
富丽堂皇的白玉楼与阴森恐怖的白骨洞简直判若云泥。
关翎不禁困惑起两位苏檀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桃花精帮她洗净身体，替膝盖上了药，而后换了一套吉服。
“我今日丢下名声不要，帮你们老爷完成昏礼，希望他一会儿记得赏我一口饭吃。”
被夺去精元造成的头脑昏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饥肠辘辘。
桃花精掩嘴轻笑，不答话，待她换好吉服，领她去正堂。
“一日一餐，还得结婚两次，大概没人比我更惨了。”
关翎一路跟着她们的脚步，自顾自嘀咕。
好在这次昏礼不是骷髅环伺，也不用交拜。
桃花精取水为她洗手后，把她引到正堂桌前。
桌子另一侧坐着苏檀。
桌上除了合卺酒，另有一碟煮肉。
关翎饿得两眼发绿，看到煮肉顿时移不开目光。
“公子……我空腹已久，此时饮酒恐怕伤胃，能否……”
她未说完，苏檀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她嘴里。
“共牢合卺，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苏檀说完，夹过一片肉咽下。
桃花精把倒满酒的两爿葫芦递给他们两人。
关翎看到合卺酒，终是有些犹豫。
苏檀瞧了眼屋外大半沉入地平线的日光，催促道。
“姑娘勿要误了吉时。”
“公子别忘了自己说的话。”
见苏檀点头，关翎捧起葫芦，浅浅地喝了一口。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在这时候叫了起来。
苏檀偷偷笑了一声，将那碟肉推到她的面前，转头吩咐桃花精。
“端些糕点茶水来。”
想是饿极了，关翎原以为右手拿不稳筷子，没想到拿上筷子后灵活得很。
她实在饿得不行，不再与苏檀客气，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煮肉与桃花精送来的糕点扫荡一空。
苏檀微笑注视她狼吞虎咽，除了最初尝的那口肉，没有动过分毫。
“饮过合卺酒，昏礼该算完了。公子不去写和离书吗？”
关翎边吃边打量他。
“姑娘忘了，剩下一环餕余设袵？”
餕余设袵是指在他们共同用餐完后，把剩下食物分给姬妾侍从，在婚床前脱下吉服，完成合床礼。
这一礼节的后半部分不言而喻。
“你应该没有妾室来分享食物吧？”
关翎差点吃掉筷子，哪里有剩余的食物？
苏檀没有回答，抬起眼冲她微笑。
“……我只答应与你做一晚表面夫妻，圆房不行。”
“合床是重要仪式，意为阴阳和合，不可省略。”
“我与你坐在床上脱掉吉服就算完成了这一步吧？”
“你若想跑，我拦不住你。”
听他这么一说，关翎放下心来。
他斯文腼腆，不似另一位苏檀厚颜无耻，何况对他要娶的女子一往情深。
如今知晓错认了人，不至于非要将错就错，伤了那名姑娘的心。
“我再提醒你一声，我非你要找的女子，不过是代人完成仪式。”
苏檀微微颔首，仰头饮尽葫芦里余下的酒。
关翎站起身，拍掉衣裙上糕点碎屑，由桃花精引路走向洞房。
桃花精把她与苏檀领到婚床坐下，分作男女两组侍从，替他们脱下婚服，然后端起屋内烛火，离开房间。
撤走大半烛火，洞房里顿时昏暗许多。
关翎朝窗户看了一眼，屋外星光遍洒，已无半丝天光。
“公子，此刻夜深，能否容我叨扰一晚？你也好慢慢写下和离书。明日一早我再离开。”
“何止一晚，你要永远住在这里，我也不会阻拦。”
“多谢公子。”
关翎向他行过一礼，准备移步房外。
“我去堂屋凑合一宿。”
“且慢。”
苏檀抓住了她的手腕。
“仪式未完。”
他的双眼相比之前少了些温和，关翎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好不包括圆房！”
她想甩开他的手，忽然一阵晕眩。
“你……竟然下药！”
关翎简直难以置信。
这人斯文端庄，且情深似海，怎会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她身体将要倾斜倒地，苏檀揽起她，走回床边。
“以这种手段玷污良家女子，你不怕为人嗤笑吗？”
苏檀把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弯下腰贴近她的脸庞。
“我非存心折辱你，只是不能眼见你把他人误认为我，铸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