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乱局执子夺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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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那一晚的争论仿佛没有发生过。
伊萨对少女依然不冷不热。
关翎无法像他一样淡定。
她不选择逃跑，而继续留在这唯一懂华英国语言的人身边，有个很大的原因——她小日子快到了。
她没有任何准备，也不知道沙漠里的女人怎么应对这种状况，只身逃出去，不仅会丢掉性命，而且会丢掉作为人更加重要的东西。
伊萨与她没到亲密到无话不说，甚至相反，两人彼此戒备，这使得她很难朝他开口询问。
无奈日子不等人。马队在塔洛斯盘桓几日，准备出发前往下一个城市。
其他人忙着准备时，关翎踌躇再三，在伊萨耳边说了她的烦恼。
伊萨瞬间僵硬了。
“你不想管的话，你的爱马就保不住了。”
她摆了个波涛汹涌的手势。
“你一定要找麻烦是吗？这是故意报复对吗？”
伊萨瞪着她。
“我说了很多遍我是成熟的淑女，是你不信。”
关翎撅起了嘴。
这难道是她能有心安排的事？她控制得了吗？
他连自己早上那静谧一刻都控制不住，却认为她该管好一个月几天的麻烦。
伊萨深吸了一口气，与马队的人打了声招呼，带她前往他们常去的那家酒馆。
老板娘听他说完，爆发出轰鸣似的笑声。
关翎见她抱着肚子笑弯了腰，不知道哪里可乐。伊萨用头巾盖住脸，双眼看着其他地方，露出头巾的部分肉眼可见地涨得通红。
笑完后，老板娘扶着腰走进内屋，不久拿出一个蓝色布包，一边笑一边朝伊萨说明着什么。
因为她实在忍不住笑意，这些话不停被打断，整个过程犹如处刑一样漫长。
终于伊萨用两根手指夹着那个布包，把它交给关翎。
“这里面是血苔……需要的时候，把它们放进……然后……”
他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关翎不得不凑近他的脸。
“你说什么？大声一些。”
“不要得寸进尺。”
伊萨往后一缩，避开了她。
马队启程离开塔洛斯时，伊萨依旧打算拎住她的脖颈上马。
“动作轻一点，轻一点。否则说不定会漏在马背上。”
少女的话使他不得不下马，小心谨慎地把她搀扶上马背。
看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关翎在头巾下面偷笑。
“你长不高了。”
耳边飘来伊萨的声音。
*
皇后不在宫里的消息还是在宫内宫外传开了。
中元夜神机营声势浩大地在行云殿歼灭噉精鬼，皇后自那晚后又一直没有出现过。宏明本也不指望这件事能隐瞒多久。
不过他没料到前朝文武这么快考虑重新立后。
后宫现如今有三位妃子。
肃妃出自信奉异神的纪氏，不可能册封为后。
如妃无心后位，只想快点离宫。
余下有机会荣登后位的唯有凌妃。
王继卿在所有朝臣里最蠢蠢欲动。
在他以为凤位已经落入掌握时，费氏意外地认了邹夫人。
“臣查了族谱。邹氏不仅与已故的秦王妃有关，且邹氏天祖原是费氏宗家嫡系，迁居榆州后不愿沾祖辈荣光，一心苦读，于是改了姓氏。”
太宰不知由哪里摸出两大卷宗谱，呈给皇上。
“前不久太后命人去薄州查阅宗谱后，确认了此事。邹家宗谱上的邹悯生，即是费家宗谱上的费悯生。”
御前伺候的公公，展开两幅卷轴。确如太宰所言，卷宗上有姓氏不同，名字一样的人。
“邹氏先祖既已决心脱离费氏，为何今日重新提起？”
皇上明知故问。
“而今邹氏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太后哀怜，同意她认祖归宗，加以照顾。”
太宰回答时恭敬低垂着头。
哪怕看不到他的脸，宏明也知道他心里做着什么表情。
“她若回归费氏，怎适合留在玄鹿苑？而今三妃皆已有主，往下只能封她做皇后了？”
皇上笑着问太宰，仿佛认真在思考这么安排。
“哪怕邹夫人认祖归宗，也非当今费氏宗家嫡系，怎配得上皇后身份？”
王继卿抢在太宰前开口。
太宰由平举的手后面，斜睨了他一眼。
“太士大人……所言极是。邹氏要封后身份不符。且陛下已有贤配，封后一说实在说笑了。臣以为，依靳充仪之例，封为九嫔较妥。”
王继卿知他野心不止如此，一时又想不出他要如何运筹帷幄。把费氏旁支封为九嫔，于情于理无法反驳，只得按下声音。
宏明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两人。
太士王继卿继承了王氏特有的纤细体态，白面修长，哪怕眼睛不讨喜，仍然称得上一句面貌斯文。
与时不时以跋扈闻名的太傅府不同，他在京城里行事低调，因善做姿态颇得部分愚昧百姓赞誉。
太宰燕群青处事尽管稳健，不过风流成性，民间口碑不大灵光。
华京城里哪怕三岁小儿都知道他是老色鬼。
但细看其人，不难发现他双目精光内蕴，面色红润。
与其他人过中年就开始大腹便便的文臣不同，他体态挺拔，穿着朝服远看与王继卿体格相差不大。
那非好色之人的虚亏，是肌肉结实的精瘦。
声色犬马的人焉能如此矍铄？
老奸巨猾……
假如王业卿在朝，与他算是棋逢对手，王继卿全然不在他眼里。
“既如此……晋封邹夫人为昭仪，择日迁入春宫。”
*
“皇兄真决定将邹夫人晋封为昭仪？”
皇上回御和殿的路上，诏明匆匆赶来询问。
“你不舍？”
诏明被顶得默默咽了口气。
“当下状况，皇兄非要与臣弟清算过去的事吗？”
宏明沉默了半晌，开口。
“……你知进入鬼月后，她每晚如何度过？”
诏明知道他说的是皇后，垂下了头。
“臣弟自知亏欠她许多。”
“你若收敛不了你那可笑的傲慢，便是知道得不够多。”
玉辇撇开道旁的四皇子，独自回了御和殿。
靳充仪候在御和殿前。
晋封邹夫人为昭仪非同小可。有公公赶在散朝前把消息传回了后宫。
“陛下不如将奴婢迁入春宫，方便监视。”
众人退开后，雨墨走到皇上身旁小声说。
“陈王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陈王并未说什么。不过那位娘娘目光不正，非心存良善之辈。”
宏明看了她一眼。
雨墨到底有些江湖阅历，与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不同。
“正因此，不能让你接近她。”
“那奴婢能做些什么？”
宏明想了想。
“你不能得罪她，但要她足够恨你，恨到不惜与太宰反目。”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那一晚的争论仿佛没有发生过。
伊萨对少女依然不冷不热。
关翎无法像他一样淡定。
她不选择逃跑，而继续留在这唯一懂华英国语言的人身边，有个很大的原因——她小日子快到了。
她没有任何准备，也不知道沙漠里的女人怎么应对这种状况，只身逃出去，不仅会丢掉性命，而且会丢掉作为人更加重要的东西。
伊萨与她没到亲密到无话不说，甚至相反，两人彼此戒备，这使得她很难朝他开口询问。
无奈日子不等人。马队在塔洛斯盘桓几日，准备出发前往下一个城市。
其他人忙着准备时，关翎踌躇再三，在伊萨耳边说了她的烦恼。
伊萨瞬间僵硬了。
“你不想管的话，你的爱马就保不住了。”
她摆了个波涛汹涌的手势。
“你一定要找麻烦是吗？这是故意报复对吗？”
伊萨瞪着她。
“我说了很多遍我是成熟的淑女，是你不信。”
关翎撅起了嘴。
这难道是她能有心安排的事？她控制得了吗？
他连自己早上那静谧一刻都控制不住，却认为她该管好一个月几天的麻烦。
伊萨深吸了一口气，与马队的人打了声招呼，带她前往他们常去的那家酒馆。
老板娘听他说完，爆发出轰鸣似的笑声。
关翎见她抱着肚子笑弯了腰，不知道哪里可乐。伊萨用头巾盖住脸，双眼看着其他地方，露出头巾的部分肉眼可见地涨得通红。
笑完后，老板娘扶着腰走进内屋，不久拿出一个蓝色布包，一边笑一边朝伊萨说明着什么。
因为她实在忍不住笑意，这些话不停被打断，整个过程犹如处刑一样漫长。
终于伊萨用两根手指夹着那个布包，把它交给关翎。
“这里面是血苔……需要的时候，把它们放进……然后……”
他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关翎不得不凑近他的脸。
“你说什么？大声一些。”
“不要得寸进尺。”
伊萨往后一缩，避开了她。
马队启程离开塔洛斯时，伊萨依旧打算拎住她的脖颈上马。
“动作轻一点，轻一点。否则说不定会漏在马背上。”
少女的话使他不得不下马，小心谨慎地把她搀扶上马背。
看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关翎在头巾下面偷笑。
“你长不高了。”
耳边飘来伊萨的声音。
*
皇后不在宫里的消息还是在宫内宫外传开了。
中元夜神机营声势浩大地在行云殿歼灭噉精鬼，皇后自那晚后又一直没有出现过。宏明本也不指望这件事能隐瞒多久。
不过他没料到前朝文武这么快考虑重新立后。
后宫现如今有三位妃子。
肃妃出自信奉异神的纪氏，不可能册封为后。
如妃无心后位，只想快点离宫。
余下有机会荣登后位的唯有凌妃。
王继卿在所有朝臣里最蠢蠢欲动。
在他以为凤位已经落入掌握时，费氏意外地认了邹夫人。
“臣查了族谱。邹氏不仅与已故的秦王妃有关，且邹氏天祖原是费氏宗家嫡系，迁居榆州后不愿沾祖辈荣光，一心苦读，于是改了姓氏。”
太宰不知由哪里摸出两大卷宗谱，呈给皇上。
“前不久太后命人去薄州查阅宗谱后，确认了此事。邹家宗谱上的邹悯生，即是费家宗谱上的费悯生。”
御前伺候的公公，展开两幅卷轴。确如太宰所言，卷宗上有姓氏不同，名字一样的人。
“邹氏先祖既已决心脱离费氏，为何今日重新提起？”
皇上明知故问。
“而今邹氏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太后哀怜，同意她认祖归宗，加以照顾。”
太宰回答时恭敬低垂着头。
哪怕看不到他的脸，宏明也知道他心里做着什么表情。
“她若回归费氏，怎适合留在玄鹿苑？而今三妃皆已有主，往下只能封她做皇后了？”
皇上笑着问太宰，仿佛认真在思考这么安排。
“哪怕邹夫人认祖归宗，也非当今费氏宗家嫡系，怎配得上皇后身份？”
王继卿抢在太宰前开口。
太宰由平举的手后面，斜睨了他一眼。
“太士大人……所言极是。邹氏要封后身份不符。且陛下已有贤配，封后一说实在说笑了。臣以为，依靳充仪之例，封为九嫔较妥。”
王继卿知他野心不止如此，一时又想不出他要如何运筹帷幄。把费氏旁支封为九嫔，于情于理无法反驳，只得按下声音。
宏明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两人。
太士王继卿继承了王氏特有的纤细体态，白面修长，哪怕眼睛不讨喜，仍然称得上一句面貌斯文。
与时不时以跋扈闻名的太傅府不同，他在京城里行事低调，因善做姿态颇得部分愚昧百姓赞誉。
太宰燕群青处事尽管稳健，不过风流成性，民间口碑不大灵光。
华京城里哪怕三岁小儿都知道他是老色鬼。
但细看其人，不难发现他双目精光内蕴，面色红润。
与其他人过中年就开始大腹便便的文臣不同，他体态挺拔，穿着朝服远看与王继卿体格相差不大。
那非好色之人的虚亏，是肌肉结实的精瘦。
声色犬马的人焉能如此矍铄？
老奸巨猾……
假如王业卿在朝，与他算是棋逢对手，王继卿全然不在他眼里。
“既如此……晋封邹夫人为昭仪，择日迁入春宫。”
*
“皇兄真决定将邹夫人晋封为昭仪？”
皇上回御和殿的路上，诏明匆匆赶来询问。
“你不舍？”
诏明被顶得默默咽了口气。
“当下状况，皇兄非要与臣弟清算过去的事吗？”
宏明沉默了半晌，开口。
“……你知进入鬼月后，她每晚如何度过？”
诏明知道他说的是皇后，垂下了头。
“臣弟自知亏欠她许多。”
“你若收敛不了你那可笑的傲慢，便是知道得不够多。”
玉辇撇开道旁的四皇子，独自回了御和殿。
靳充仪候在御和殿前。
晋封邹夫人为昭仪非同小可。有公公赶在散朝前把消息传回了后宫。
“陛下不如将奴婢迁入春宫，方便监视。”
众人退开后，雨墨走到皇上身旁小声说。
“陈王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陈王并未说什么。不过那位娘娘目光不正，非心存良善之辈。”
宏明看了她一眼。
雨墨到底有些江湖阅历，与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不同。
“正因此，不能让你接近她。”
“那奴婢能做些什么？”
宏明想了想。
“你不能得罪她，但要她足够恨你，恨到不惜与太宰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