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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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皇后来的侍卫，经过廉公公身旁时对他偷偷摊了摊手。
皇后这耍无赖的行事谁拦得住？
“你们不能去啊！”
廉公公在后面跺脚叹气，叫不停这些人。
龙霄宫的侍卫见了皇后一样不敢拦。
放他们长驱直入到御和殿，等于祸全推给皇上。
今日的御和殿皇后去了还了得……
廉公公忙拉来宫门口的小太监去报信，盼着在御和殿门口的那个人拦住皇后。
步辇在御和殿前落轿时关翎才发现，自己在龙霄宫住了许久今天第一次来这里。
她不想与故事里的人有太深牵扯，如不是太傅府被办会砸了她的后台，她才不掺和进浑水。
一下轿，她眼前一黑，差点脚软摔倒在地上。
红袖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小姐！不如先请御医过来吧？你脸色差得厉害。”
小姐出门时暮云灰的脸色，现在成了枯叶黄透着一点并桃青。
关翎看了她一眼。
等御医看完了，她哪儿有力气找皇上问话？
趁这会儿吊着一口气，赶快去御和殿，早问早回。
她扶着红袖往前走了几步，许久未见的人疾步出迎。
宁则听御医来报说皇后伤势略有缓解，暂无性命之忧，本来安了心，谁知她脸色差成这样，右臂更是感觉不到一般悬在身体一侧。
太医院那帮老家伙只知道挑好听的说。
“殿下！”
他已不是皇后的人，无法搀扶她，只能走到她面前对她行礼。
“先去偏殿休息，奴才火速传御医前来。”
关翎摆了摆手。
“皇上可在里面？”
宁则凝住了眉。
“皇上……此刻不在宫中。”
“你胡说。”
宫里其他人看到宁则有三分敬畏，红袖与他共事过，一点不怕。
“今日不早朝，皇上一大早没出过门，怎会不在御和殿内？”
来此之前她派春宫宫女打听过了，不弄清皇上在不在就闯过来，难不成让小姐用这种身体白跑一趟？
宁则神色有异。
关翎扫了眼御和殿的大门。
殿门虚掩着，凝神细听可以听到其中传出衣袂摩擦，与床帐摇动的声响。
不等宁则找借口掩饰，一名女子的声音替他给出了答案。
那名女子先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接着黏腻地轻哼起来。
关翎认得那声音。
那是邹夫人。
作者给她来了个灭门之祸，紧接着让她在丈夫卧房门口听见他与其他女人颠鸾倒凤的声音，怎么不再配个五雷轰顶的天气衬托气氛？
关翎一咂嘴，看到宁则在用唯恐她哭出来的眼神打量她。
“少糊弄我。”
她提起一口气，一步走到宁则面前。
“告诉皇上，要么他现在提上裤子出来见我，要么我现在进去见他。我……”
她气血两虚，怒上心头，突然间两眼发黑，直直地往前倒下。
在红袖的惊呼中，皇后失去了意识。
*
“为什么不找……与……非要自己蛮干？是不是顾虑到我？”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知道那声音在哪里听过，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每当某个名字要在脑海里浮起，就有无数画面涌入，将它淹没。
为什么要这样？
说话的人温柔地替她后背涂着药。
他不是沉舟。
关翎仅能确认这点。
“我即能应付，为何要找你们？”
“遍体鳞伤算是能应付？”
“难道你们就不会受伤吗？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男人替她包好后背的裹布，把她从床上拉起，让她靠在自己肩膀。
“你不想看到我受伤，难道我想看到你受伤？”
关翎想哭。
并非因为在御和殿前撞见的画面，而是因为她想不起这个人叫什么。
“不要忘了我。”
那个人明明叮嘱过她。
她仍然忘了。
*
醒来时，关翎对着床顶望了半天，确定不是在春宫。
宏明坐在床头。
“为何不听从朕的命令，留在春宫？”
皇上说话语气里有怒意，但仍记得压低声音。
门口有名男子立时跪下。
“是微臣失职。”
关翎侧过脑袋望向他。
在她转头时，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宏明没想到她会哭出来，顿时手忙脚乱。
“其实……”
话到嘴边，宏明很快想起什么，收敛了焦急的神情。
“伤口痛吗？”
皇上定了定神。
皇后轻轻摇头。
宁则替她灌了药却无起色。
皇上进屋时她脸色苍白如同死人。
那一刻，宏明觉得王慕晖皮下的人是谁都无所谓。
而今天地间，这壳里的人是唯一像她的女子。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但他很快想起诏明那一晚回报的话。
“你所说属实？”
四皇子跪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
“我怎可能在这件事上撒谎？难道我会拿这身体的安危开玩笑？”
“与理不通。”
宏明快步走到床前。
“皇后中毒昏倒后睡在御和殿，接下去移往春宫交由太妃照顾。除了御和殿的宫人，便是太妃的贴身宫女，期间并无机会接触其他人。怎可能被那种东西上身？”
“蟾宫步道藉由御花园的结构出现，至今存在怕已有二十年以上。那东西借助你我未知的手段早藏匿于后宫也难说。”
“即便如此，皇后她……”
无论如何不像邪祟。
相反，她的气息太像宏明记忆中人。
除那人之外，宏明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那东西在千年之前与她接触过，在那时候存了她的形象加以模仿也未可知。”
诏明不在意寄宿皇后体内的游魂是不是妖孽。
如果是，反倒了却一件心事。
如今皇后重伤在身，魂魄不合，体内再被封入磔死者，王慕晖的神元无法兼顾二主，躯体里气息流动不畅。
磔死者固是能护住她的性命，受了伤好得也极慢。
又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解除封印。
依涂氏宗家拿来的典籍所述，取出疫鬼的解印仪式需要震动魂魄。
平常人魂魄一体，没有影响。
皇后体内却是王慕晖残留的魄体与一缕来路不明的游魂纠缠一处。
解封仪式会先把她们的魂魄震开。
届时磔死者取出来了，人也魂飞魄散了。
“无法解封。”
诏明咬了咬牙。
“唯能以眼下的状态，将皇后送上揽月台。”
“可是这样一来，那缕游魂会灰飞烟灭，别说就此身亡，根本无法再入轮回。”
“皇兄难道要为了一缕来历不明的游魂，弃她于不顾吗？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诏明唯恐他反悔，焦急地起身走到他身旁。
宏明难以回答。
他必须杀了眼前的少女吗？
床上的小人儿因为背痛皱了皱脸，抓着被子一角努力不垂下嘴角，眨了眨眼后用乌黑的眼睛望着他。
他……不舍得。
陪皇后来的侍卫，经过廉公公身旁时对他偷偷摊了摊手。
皇后这耍无赖的行事谁拦得住？
“你们不能去啊！”
廉公公在后面跺脚叹气，叫不停这些人。
龙霄宫的侍卫见了皇后一样不敢拦。
放他们长驱直入到御和殿，等于祸全推给皇上。
今日的御和殿皇后去了还了得……
廉公公忙拉来宫门口的小太监去报信，盼着在御和殿门口的那个人拦住皇后。
步辇在御和殿前落轿时关翎才发现，自己在龙霄宫住了许久今天第一次来这里。
她不想与故事里的人有太深牵扯，如不是太傅府被办会砸了她的后台，她才不掺和进浑水。
一下轿，她眼前一黑，差点脚软摔倒在地上。
红袖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小姐！不如先请御医过来吧？你脸色差得厉害。”
小姐出门时暮云灰的脸色，现在成了枯叶黄透着一点并桃青。
关翎看了她一眼。
等御医看完了，她哪儿有力气找皇上问话？
趁这会儿吊着一口气，赶快去御和殿，早问早回。
她扶着红袖往前走了几步，许久未见的人疾步出迎。
宁则听御医来报说皇后伤势略有缓解，暂无性命之忧，本来安了心，谁知她脸色差成这样，右臂更是感觉不到一般悬在身体一侧。
太医院那帮老家伙只知道挑好听的说。
“殿下！”
他已不是皇后的人，无法搀扶她，只能走到她面前对她行礼。
“先去偏殿休息，奴才火速传御医前来。”
关翎摆了摆手。
“皇上可在里面？”
宁则凝住了眉。
“皇上……此刻不在宫中。”
“你胡说。”
宫里其他人看到宁则有三分敬畏，红袖与他共事过，一点不怕。
“今日不早朝，皇上一大早没出过门，怎会不在御和殿内？”
来此之前她派春宫宫女打听过了，不弄清皇上在不在就闯过来，难不成让小姐用这种身体白跑一趟？
宁则神色有异。
关翎扫了眼御和殿的大门。
殿门虚掩着，凝神细听可以听到其中传出衣袂摩擦，与床帐摇动的声响。
不等宁则找借口掩饰，一名女子的声音替他给出了答案。
那名女子先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接着黏腻地轻哼起来。
关翎认得那声音。
那是邹夫人。
作者给她来了个灭门之祸，紧接着让她在丈夫卧房门口听见他与其他女人颠鸾倒凤的声音，怎么不再配个五雷轰顶的天气衬托气氛？
关翎一咂嘴，看到宁则在用唯恐她哭出来的眼神打量她。
“少糊弄我。”
她提起一口气，一步走到宁则面前。
“告诉皇上，要么他现在提上裤子出来见我，要么我现在进去见他。我……”
她气血两虚，怒上心头，突然间两眼发黑，直直地往前倒下。
在红袖的惊呼中，皇后失去了意识。
*
“为什么不找……与……非要自己蛮干？是不是顾虑到我？”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知道那声音在哪里听过，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每当某个名字要在脑海里浮起，就有无数画面涌入，将它淹没。
为什么要这样？
说话的人温柔地替她后背涂着药。
他不是沉舟。
关翎仅能确认这点。
“我即能应付，为何要找你们？”
“遍体鳞伤算是能应付？”
“难道你们就不会受伤吗？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男人替她包好后背的裹布，把她从床上拉起，让她靠在自己肩膀。
“你不想看到我受伤，难道我想看到你受伤？”
关翎想哭。
并非因为在御和殿前撞见的画面，而是因为她想不起这个人叫什么。
“不要忘了我。”
那个人明明叮嘱过她。
她仍然忘了。
*
醒来时，关翎对着床顶望了半天，确定不是在春宫。
宏明坐在床头。
“为何不听从朕的命令，留在春宫？”
皇上说话语气里有怒意，但仍记得压低声音。
门口有名男子立时跪下。
“是微臣失职。”
关翎侧过脑袋望向他。
在她转头时，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宏明没想到她会哭出来，顿时手忙脚乱。
“其实……”
话到嘴边，宏明很快想起什么，收敛了焦急的神情。
“伤口痛吗？”
皇上定了定神。
皇后轻轻摇头。
宁则替她灌了药却无起色。
皇上进屋时她脸色苍白如同死人。
那一刻，宏明觉得王慕晖皮下的人是谁都无所谓。
而今天地间，这壳里的人是唯一像她的女子。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但他很快想起诏明那一晚回报的话。
“你所说属实？”
四皇子跪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
“我怎可能在这件事上撒谎？难道我会拿这身体的安危开玩笑？”
“与理不通。”
宏明快步走到床前。
“皇后中毒昏倒后睡在御和殿，接下去移往春宫交由太妃照顾。除了御和殿的宫人，便是太妃的贴身宫女，期间并无机会接触其他人。怎可能被那种东西上身？”
“蟾宫步道藉由御花园的结构出现，至今存在怕已有二十年以上。那东西借助你我未知的手段早藏匿于后宫也难说。”
“即便如此，皇后她……”
无论如何不像邪祟。
相反，她的气息太像宏明记忆中人。
除那人之外，宏明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那东西在千年之前与她接触过，在那时候存了她的形象加以模仿也未可知。”
诏明不在意寄宿皇后体内的游魂是不是妖孽。
如果是，反倒了却一件心事。
如今皇后重伤在身，魂魄不合，体内再被封入磔死者，王慕晖的神元无法兼顾二主，躯体里气息流动不畅。
磔死者固是能护住她的性命，受了伤好得也极慢。
又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解除封印。
依涂氏宗家拿来的典籍所述，取出疫鬼的解印仪式需要震动魂魄。
平常人魂魄一体，没有影响。
皇后体内却是王慕晖残留的魄体与一缕来路不明的游魂纠缠一处。
解封仪式会先把她们的魂魄震开。
届时磔死者取出来了，人也魂飞魄散了。
“无法解封。”
诏明咬了咬牙。
“唯能以眼下的状态，将皇后送上揽月台。”
“可是这样一来，那缕游魂会灰飞烟灭，别说就此身亡，根本无法再入轮回。”
“皇兄难道要为了一缕来历不明的游魂，弃她于不顾吗？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诏明唯恐他反悔，焦急地起身走到他身旁。
宏明难以回答。
他必须杀了眼前的少女吗？
床上的小人儿因为背痛皱了皱脸，抓着被子一角努力不垂下嘴角，眨了眨眼后用乌黑的眼睛望着他。
他……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