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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武去三郎墓祭祀,远远见一人影,在大风中斜斜歪歪走来,走近一看,竟是长孙娘子近侍阿岳。

    “汝来祭三郎乎?”阿武方一开口,喝了一口风沙,连忙掩袖咳嗽。阿岳见他亦惊,立在风中对答:“奴奉娘子意,前来祭祀。”阿武哦了一声,也不欲多言,入去墓园。

    祭祀毕,阿武出墓园,却已不见其影,遂策马赶路。行了一段,果见阿岳,于是朝她说道:“我携汝回城。”阿岳犹豫须臾,于是上马。

    行至通义坊,阿岳下马,说道:“汝请先回府,以免他人议论。”娘子皆多顾虑,阿武也不勉强,遂先返家。

    入院,见阿琴手持热饮,阿武连忙拦之,说道:“请交之于我,汝去他处。”阿琴执意入室,说道:“汝方归来,此处交由我。”

    阿武可不愿再无端受责,因是唬她:“今为三郎死忌,二郎正自深悼,汝若扰之,必受谴责。”果然,阿琴一听,让壶与他,连忙避走。

    阿武低笑,执壶入室,二郎正在伏案摹写。阿武续了茶,过去一看,满纸皆是阵法图。

    “卷中有图,二郎却临摹数次,何也?”阿武拾了画好的纸,依次叠好。

    世民每看兵书,喜于纸上推演。只见他研读书中古阵,俄而掩卷,于空纸画军阵,再与卷中对比调整,故于诸阵形,早已刻画于心。

    “温故而知新也。”世民埋首画图,随口问着,“安会去了这般久?”

    阿武答道:“去时遇天子祭天回城,仪仗狼狈,故观望了许久。听闻遇大风,圣人献毕,御马驰走,奴有幸望见天子仪容。”

    “哦?天容何如?”世民问道,笔却不停。

    阿武一脸失望,说道:“天子御马而行,冠服华丽,较于左右武士,尤显身量短肥,疾驰之时,如一粒肉丸射出,与‘美姿仪’相去甚远。”世民大笑:“贪吃奴!喻天子如肉丸,汝岂不惧获罪乎?”

    阿武咋舌,连忙闭嘴,转而研墨,须臾又道:“奴遇阿岳祭祀,早知娘子遣人去之,奴不必跑一趟。”

    世民笔尖顿住。转念一想,观音婢掌管府内,又身为兄嫂,遣人祭祀三郎亦在情理,遂压下疑惑。

    阿岳回房,阿茉正与大郎妾抱子坐廊闲聊。大郎妾自诞乳,时来问阿茉哺乳之事,故阿岳与她们打了招呼,便入房去。

    “婉柔夜里好哭,故我几月不曾整觉。”阿岳隔窗听阿葵说道。“岂非饿乎?我每觉前哺一次,觉中再乳之,省心不少。”阿茉说道。

    阿葵连问:”是耶?乳足乎?”阿茉颔首,阿葵叹道,“我素来乳不足。”阿茉说道:“汝动胎早产,当以食补,我自诞子,娘子常赐膳,故而乳水充足。”

    阿葵叹息一声,说道:“羡煞人也!我为妾室,岂敢要求过多?且大郎多内宠,不见弃辄是幸运。”

    阿茉安慰道:“大郎新妇将来,有了主母,他人亦不敢造次。汝为长女生母,自当不同无子者。”阿葵叹道:“但愿如此。”

    大兄婚期将至,观音婢再度忙碌起来。这几日,夫妇二人极少长时相处,世民难免有些空落。

    这天,阿岳来送木炭,世民正懒散扑在栏杆上,执竿逗引猞猁,百无聊赖。阿岳凝着那张侧脸,一时失神。世民察觉,蓦地转头,阿岳惊了一跳,连忙退走,却被他唤住。

    阿岳俯身应道:“二郎有何吩咐?”世民顿了一瞬,问道:“娘子何在?”阿岳如实答道:“明日亲迎,娘子在家庙督役。”

    世民哦了一声,犹疑须臾,终是问道:“汝曾去祭三郎?”阿岳答道:“是也,娘子遣奴去之。”世民颔首,示意她退去。

    阿岳去后,世民自嘲一笑,暗悔不该追问。观音婢之于自己,自然毋庸置疑,若诸事皆去猜疑,倒显得自己度量狭小了。

    世民转身立在廊上,观看柳土獐与奎木狼嬉戏。那柳土獐性烈,常与诸兽禽相斗,就连“同僚”大风亦恶之,每于天上翱翔,不与亲近。故世民常笑柳土獐活该,如今风水流转,它竟有奎木狼为伴!

    世民仰天长叹:柳土獐尚有伴也,呜呼哀哉!

    亲迎将至,宅内上下忙动,一片喜气。郑观音却心无波澜,仿佛明日出阁的,不是自己。

    晡后,郑观音遣走侍婢,独在苑中踱步。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暗下来,郑观音准备回房。

    行至一处池沼,一个黑影跳出,郑观音正欲呼叫,那人低声说道:“我也!”

    郑观音定睛一看,竟是李安俨!

    李安俨引她避至假山洞,脸色怨怨:“若非唐国公府派出请帖,汝将瞒我待何时?”郑观音叹道:“抱歉,我们不能私下来往……”

    李安俨不甘问道:“汝心悦李大郎乎?若是如此,某不复纠缠,就此别过。”郑观音垂首不语,李安俨见之犹怜,心中了然,“必为母兄相迫,故汝嫁之,我去求鲜于夫人停婚,许汝于我!”说着执她欲走。

    “不可!”郑观音将手挣脱,说道,“我与李大郎婚姻已定,已然合法夫妇。”

    “我不甘心!”李安俨低吼,神色痛苦。郑观音见之动容,奈何……于是叹道:“李郎重情义,必将遇好娘子,妾……无此福气!”因转身欲去,却被他捉腕。

    “……”郑观音抬眸,不解而望。李安俨凝着那双丽眸,欲要看出其中究竟藏有几分情意,却始终难见任何情绪,也正因她性子如此,才令他倾慕至今。

    李安俨心有不甘,索性吻起她的双唇。郑观音大惊,用力挣扎,却被他禁锢于怀,推避数次,终究不敌男子的热烈。郑观音不觉闭起双目,任之亲吻。

    察出她在迎合,李安俨愈受鼓舞,拥她抵于石壁,细细亲吻起来。他缱绻于脸颊之时,郑观音微睁迷离的双目,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他面目俊朗,体姿英武,比之李大郎,确实更有朝气,只可惜……家世不如李大郎。若二者能合为一人,她大抵也是如意的,可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

    正自遐想,李安俨终于停住,拥着她说道:“不如我们连夜逃走。”郑观音闻之一惊,推开他道:“妾绝不会私奔。”“不然,我求于汝母。”“阿娘必不许之。”

    李安俨沉默须臾,说道:“李大郎性懒散,年将而立,仍未释褐,汝母无非看中家世。我许誓于前,必将取得功名。”

    郑观音摇首叹气:“阿娘必然不听。”“焉不试之?”李安俨抬脚欲去。

    郑观音见拦不住,急声说道:“汝母为前朝皇后,必为圣人所忌!……”

    李安俨身形顿住,攥紧的衣袖无力垂下,终是未去请婚。郑观音后悔出言,然为绝其望,仍是说道:“你我无缘,李郎何须执着?就此别过。”说罢头也不回离去。

    果然,他不止输在家世……李安俨缓身坐地,神形颓丧。

    也不知坐了多久,耳边一阵足音,李安俨抬首一看,一位形容稍小的娘子提灯立在跟前,说道:“若人真心相爱,家世贫富皆非阻碍……”

    李安俨疑惑看她,小娘子笑道:“妾方经过,见有人说话,遂不敢相惊。”

    是也,若三娘有心嫁他,一切皆不是理由,无非是……并非无他不可罢了。小娘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他又何必执着?

    起身欲走,小娘子提醒道:“妾已遣开奴婢,李郎可从此门离去。”

    李安俨抱拳,无心探究她为何认识自己,只留下一句“多谢”,便头也不回离去。

    郑四娘提灯而立,目送失意的少年消失在月色中……

    次日亲迎,郑四娘望见李安俨立在催新妇的宾相中,神情沮丧。只有新妇子催出时,他才动了动眼睑,继而目光触及自己,稍有光泽,只一瞬间,顷刻黯淡。盖因心上人嫁为他人妇,枉自心伤也。

    当真是个痴情男子!郑四娘心内叹道。

    婚礼毕,建成与新妇就寝。褪了礼衣,夫妇二人并坐于榻。建成于男女之事已见不鲜,故无所谓,只因她初嫁,到底有些拘谨,于是打破尴尬气氛,关怀问道:“三娘累否?”郑观音轻声说道:“妾不累。”

    建成笑道:“不累辄好,夜已深了,娘子请就寝。”遂请之上榻。郑观音羞涩入榻,建成随之躺下,安静而卧。

    青庐内安静无声,郑观音心内自叹:这李大郎也算谦谦有礼……正如是想,他忽然侧身,抱她于怀。郑观音惊了一下,却并未挣扎,心底有所准备。

    果然,他翻身而上,开始亲吻脸颊、双唇,俄而解衣,肌肤纠缠,异常熟练。迷离之间,只剩一念:或许嫁与他,亦不失为好归宿……

    就在郑观音遐想未来时,不过几日,夫妻隔阂初现端倪。盖因新鲜劲已过,建成不复夜夜归寝,经常留宿婢妾处。郑观音于此颇有怨,却不敢有言。

    这夜,建成仍未回寝,郑观音遣走侍女,垂泪于房。所嫁之人若不相爱,谈何幸福?她突然想到李安俨,他那般爱慕自己,定不会冷落如此,可惜,她明白已晚,错失了一个爱她之人……

    婚后不久,皇帝去洛阳,百官随驾,建成夫妇也随之而去。

    家人辞别之时,郑观音看见人群中的世民。如今,他越发英气逼人,旁有佳人相伴,而她,却已成为他的兄嫂。

    正自感慨,观音婢上前,执她手道:“阿嫂一路好走,常来书信。”

    本是亲善之举,郑观音犹有芥蒂,想她素来恶己,又岂会真心相待?不过做与大人公看罢了。尤其那声“阿嫂”,似乎有意提醒自己。转而又想,自己身为长嫂,又是冢妇,到底压她一头。如是心想,郑观音面含微笑,和如春风:“多谢弟妇。”

    李渊见二妇一团和气,捋须微笑,嘱托一阵,携子女离家。

    世民回房后,谓向观音婢:“郑三娘好说谎,昔者离间我夫妇,少与之来往。”

    观音婢笑道:“如今伊为长嫂,焉能不礼待?且伊刚来,诸多不适,甚为可怜。妯娌之间,自当和睦,家宁则兴也。”

    世民揽她坐怀,感慨而叹:“观音婢心善之人,但愿伊能投桃报李。”

    皇帝至洛阳,袁充奏太史令庾质托病不从驾,皇帝闻而怒之,遣人执庾质下狱,不久庾质死狱中,朝堂哗然。

    这日休沐,袁充邀友王劭坐谈。王劭自大业以来任秘书少监,因私议杨素墓谶祥罢职,如今赋闲在家。或因一方失势,不足为惧,曾经明争暗斗的两人,反倒热络起来,经常往来。

    王劭倚着凭几,说起耳闻:“庾质冤死狱中,人莫不议论袁公......”

    袁充替他斟了酒,哼道:“议论何妨也,不过羡嫉耳,某何惧之有?”王劭执杯谢过,说道:“话虽如此,然庾质与公无仇,何必授人话柄?“

    袁充道:“庾质虽与某无仇,然其父庾季才生前数次诽谤于我,实可恨耳!”

    开皇年间,高祖令太史监制历法,及新历推行,袁充言日影长,高祖问于太史令庾季才,庾季才言袁充荒谬,高祖大怒,免职庾季才,后卒于家。

    故王劭不便多言,因道:“圣人每欲征讨,公辄托星象,奖成帝意,朝中多有怨怼。某因忧袁公树敌,故而多言。”

    “公关忧之心,某铭记于心也。”袁充笑道,“某亦忧公之前程,故有一事相告:圣人好着述,将增秘书省百二十员,如无意外,王公有望起复。”

    王劭停杯,取卷奉之:“某有听闻,故新着《平贼记》三卷,还望袁公呈上。”袁充接过,又说起另一事:“近来洛阳流传《桃李子歌》,公知否?”

    王劭颔首:“听闻此谣由扶风起,言‘李氏当为天子’,岂非扶风贼王李弘芝妖言惑众耶?”

    “或然。”袁充呷一口酒,“然高祖曾梦洪水淹城,乃迁都大兴。圣人听此谶谣,以郕国公李浑门盛,又其从子李敏小字洪儿,疑为应谶......”

    王劭虽好谶学,却也颇疑其学,因是叹笑:“朝中诸李姓该自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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