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还会有很多个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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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天空中慢慢飘起细雨，一点一滴的，顾寒额前刘海被浸湿的缘故贴在额头上。
雨滴连绵成线，很快雨势就大了起来。
顾寒身上这件单薄的外套很快就湿漉漉一片贴在顾寒身上，给阴雨天增加了几分寒冷。
前面的路灯已经灭了，顾寒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了晚上12点。
自己在这条路上似乎已经走了很长的时间。
脚底逐渐没有知觉，麻木还有阵阵的刺痛。
耳边周围连带着手上的皮肤，反而开始发烫，伴随着真正的灼烧感。
按理说，距离并不算太长，顾寒应该早就能走到家了。
可走了这么长时间，顾寒却感觉到这条路对自己来说越来越不熟悉。
抬头一看，竟然是差不多和自己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为了和简薇不处在同一条道路上，顾寒毅然决然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过来。
心里太多思绪，走了这么远的路，才后知后觉。
手机里不停的震动着，顾寒长呼一口气，是老妈打过来的。
电话里声音极为关切，因为这场雨确实算不上小。
“怎么还没有回家呀？”
倒是一反常态，老妈没有平日里那么颐指气使，也没有发怒。
或许是雨太大的缘故，老妈心里的担忧大过了怒火。
“和老薛谈的事情有点多雨又雨有点大，暂时躲躲雨吧。”
电话那边的老妈稍稍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我去接你儿子？要不让你爸去也行，你在哪儿？”
“可惜我们家也没有车，要不然也……”
平日里的老妈是不会这么多愁善感的，一点小雨也不会让她动了来接自己的心思。
顾寒知道，是老顾的体检单让老妈的心再一次敏感了起来。
“没事儿，车会有的。”
“再说了，这条路都走了几万遍了，难不成你儿子还会走错吗？等雨小一点我就回去了。”
老妈还不想放弃，顾寒又安慰了几句电话里的声音，才逐渐安稳下来。
挂掉电话，顾还想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站在雨中，这却成了自己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
不管是风还是雨，都让自己没有办法点着打火机。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藏在细节中。
当年的顾寒没有发现，老妈突如其来的关心是这么的明显。
她会突然抱怨说自己家没有车，可她这样一个朴素了几十年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升起买车的念头？
可当年自己没察觉，只觉得我都18岁了，你凭什么还管我？
是啊，我都18岁了。
体温越来越低，顾寒感觉到自己双手有渐渐被冻僵的感觉。
这个雨夜发生的太多事情，不知道简舟月会是怎么样。
顾寒很想关心一下简舟月，那个明媚开心的姑娘，在此时一定还没有睡觉。
可够还打不过这个电话去。
如果不是自己，那简薇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通过股东大会的投票，开上那辆限量版的奔驰。
顾寒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也不会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可终究心底是有些许愧疚的。
如果自己能问清楚就好了，如果自己在最开始就问一遍简舟月。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和简薇商量好。
可这就是商场。
简舟月倒在了她一家人的手里。
甚至在一天以前，她们姐妹两个还住在同一家酒店，还会挑选哪一个包包更好看，会一起吃早饭。
手机里又传来震动的声音，这一次是一条短信，是简薇发来的。
【这次来找你，本来是打算给你之前答应好你的报酬】
【你走的太快了，卡没来得及给你，明天我会让我秘书送到你们家里去。】
【按照你的合同，金额是订单的1\/10】
【由于对我个人的事业上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帮助，所以我个人的名义再追加你10万奖金】
【你的订单就不会那么捉襟见肘了】
简薇的短信更加刺痛了顾寒。
按下关机键，把手机塞进自己兜里。
两只手掌用力摩擦着手臂，让自己的胳膊还能保持一定的温度，顾寒在路上小跑。
关于这笔钱顾寒只会拿自己该拿的。
至于简薇所说的，奖励他个人追加的奖金，对于顾寒来说，就好像是一种莫名的耻辱。
且为个人的这10万块钱无不在提醒着顾寒
自己是推下简舟月的最大推手之一。
纵横娱乐场这么多年，顾寒其实早就心如磐石，要说随随便便的产生同情，随随便便产生愧疚已经不太可能。
可简舟月，她是一个在开股东大会，也能满足自己拍照恶趣味的姑娘。
是一个个连夜开车200公里给自己送早饭的姑娘。
是一个自己怕的要死，还要和自己坐过山车的姑娘。
是一个从来没有对自己传递过任何坏情绪的姑娘。
简舟月的笑容在顾寒脑海里挥之不去，越发刺痛着顾寒的神经。
在这个雨夜，顾寒心底有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
简氏集团会回到简舟月手里的，自己保证。
在雨夜里越跑越快，也丝毫没有要减少的意思。
顾寒已经睁不开眼睛，不过还好，再过两条马路就到自己家小区了，身上也因为小跑而稍微暖和了一些。
也只是一个恍神，对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自己。身后一个趔趄，顾寒摇摇晃晃了几步。
只听见对面一声娇呼，啪，那人的一声摔进了整个雨窝里。
雨下的太大，又没有路灯。
顾寒很难去辨认，自己撞到的是一个多少岁的小姑娘。
只是一些能从她的穿衣风格上看得出，年龄不是很大，而且身体属于纤瘦的那一种。
自己的速度其实并不快，她却被自己撞进了雨窝里。
用手擦了一把自己眼睛上的雨滴，顾寒尽力想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只是倒在雨窝里的姑娘，却也没有顾寒想象中的矫情，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不等顾寒说出道歉两个字，这姑娘已经涌进了顾寒的怀里，死死抱着顾寒。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桃花，顾寒一直是保持怀疑态度，更别说这个穿着像小学生的姑娘。
又或者她是被自己给撞害怕了？
“你怎么才回来，顾寒？”
听到这一句声音，顾寒已经知道怀中的是谁了，反手将她搂得更紧。
两个人从分别开始，其实就是一条相反的路。
顾寒是向北，遇到了简薇莫名其妙向南。
而自己怀里的白芷柔本应该是向南的，不知道为什么却出现在了向北。
“你怎么在这儿？”
稍稍缓解了白芷柔的心理情绪，顾寒伸手给白芷柔眼睛上的泪珠擦去，用自己的手掌给白芷柔搭了一点点避雨的地方。
白芷柔没第一时间应答，低着头在刚才的地方寻找着。
随后看见了什么东西从雨窝中拿起，用自己的手甩了两下。
“雨伞！”
“走过那个街口，我就发现马上要下雨了，去便利店里买了一把雨伞，想着你还没有走远。”
白芷柔冷的发抖，脸上却是笑容，下意识距离顾寒靠得更近。
“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我就在后面追啊，追啊，追着追着就马上到你家了。”
“一晃眼天就这么黑了，突然我又有些害怕，看到身后有个人。
我猜是你，所以就过来了。”
顾寒因为简薇，选择了向南。
白芷柔害怕自己淋雨，选择了向北。
看着白芷柔身上的雨渍，以及冻得通红的小脸，手指里还有刚才在雨水中找雨伞才留下的泥垢。
顾寒莫名其妙，感觉到眼睛酸涩。
把白芷柔搂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拥抱着。
白芷柔没挣扎，像一只小布偶，安安静静的站在当场。
等顾寒抱的力气稍微小了一些，用自己最小声的语气，“你冷吗顾寒。”
“有点。”
“不过现在好多了。”
顾寒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
如果有个人愿意为了向你送一把雨伞，在大雨中毅然决然的，走向与一个她家相反的方向。
那她一定是爱着你的人。
如果说顾寒一直觉得白芷柔，只是朦胧的对自己有个好感。
那么在这个雨夜，顾寒看见了白芷柔的心意。
然后。
然后白芷柔就晕了过去。
万一把搂住她，单手放在白芷柔的额前，几乎滚烫，白芷柔发烧了。
也顾不上其他，顾寒一把抱起白芷柔，往自己家里去赶。
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又被自己撞进雨窝。
白芷柔的身体肯定和自己这种糙老爷们不能比。
在一阵敲门声过后，老妈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眼神都要不淡定了。
自家儿子浑身湿透，还抱着一个晕倒的姑娘。
关键是，这姑娘还长得如此可人，像电影明星似的。
“快进来，快进来。”
“怎么搞成这样子，下这么大雨实在不行打个车回来也行。”
“把姑娘放卧室里，我去给人姑娘换套衣服。”
老妈出乎意料的没有问东问西，只是关心，好像和过去的她有些变化，又好像没有。
她一直都是一个如此热心的人吧。
把白芷柔放进自己老姐的卧室，顾寒也在老妈的催促下去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倒是老顾同志在沙发上看的兴起，大概瞥了白芷柔的样貌一眼，叫顾寒和自己站到阳台上来。
“这姑娘看着可熟悉，是不是白天给我看到两张照片中的其中一个？”
“你小子，还真谈了两个姑娘，还敢带回家里来。”
顾寒看得出老顾是在开玩笑，但凡不正常的关系，肯定不可能带回家里。
“白芷柔，和我一起去老薛家里的，结果撞上了大雨，我又不小心把她撞进了雨窝。”
“人当场就晕了，我也没办法，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打车送她回家？”
老顾嗯了一声。
看一眼卧式，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你也大了，交朋友的事情你爸不多说。”
“还是那句话，要是敢胡乱搞七搞八，你爸第一个不答应。”
吸一口烟，老顾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一转眼自己五岁还在床上尿炕儿子都谈恋爱了，也怪不得自己老了，身体是要出问题了。
“那你想办法跟人家姑娘的父母亲联系，这么大的雨，孩子不回去，肯定心里也慌。”
顾寒吸一口气。
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不过这事情该怎么跟白芷柔父亲说呢？
深夜把人家女儿带回家了，还要给人家打电话报备。
诶呀……
看顾寒恼着，老顾反而笑了，有自己当年傻愣愣的那个模样。
又是一口，把剩下的半截烟吸完，老顾对着顾寒叮嘱。
“你妈已经打电话给你们班主任了，地质大学是你们班主任推荐的。”
“你姐明天也应该到了问过你姐的意思了，坚决要和你上同一所。”
“班主任占两票，你妈你姐各一票，一共都四票了。”
“老爸答应你的事情，老爸做到这一票投给你，结果也改变不了了。”
老顾的目光有些闪烁，其中多是夹杂了一些抱歉，虽然没有说出，但是多少是有些许愧疚在的。
自己儿子这么多年，求人的机会不多，可自己也帮不了顾寒。
“就一件事儿，咱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结果出来的话，不能和你妈去闹，你妈最近已经挺累的。”
顾寒看见了老顾眼睛中的愧疚。
其实如果没有家庭这么多顾虑。
单纯做一个父亲而言，老顾是万分支持自己的决定。
只是自己身体出了情况老顾，更要考虑家庭的环境多一些。
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顾寒给了自己父亲一个绝对明眸的笑容，也顺便回复了自己的决定。
“您放心，顾家的男人这点骄傲还是有的，答应的事情我肯定做到投票。”
“只要投票是地质大学，那我肯定去上，还开开心心的去上。”
老顾眼睛里酸涩着，如果不是自己出了这种问题刺激儿子，不至于连自己上哪所大学也决定不了。
突然间就鼻子一酸，转身回卧室里去了。
“长大了，你真的长大了。”
“我儿子也18岁了，行，行。”
看着老顾离去的背影，顾寒心情复杂，这万般因素加注在一起，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钱字。
穷苦或者说是一般人家最直观的所有矛盾，都逃不开这一个最简单的物质基础。
富人可能有各种各样的烦恼。
今天的花要枯萎了，自己的理想还有几步要实现？自己的皱纹又多了。
穷人的烦恼只有一个，那就是穷。
或许这就是顾寒重生的意义吧。
少年，该是时候，撑起一个家的脊梁了。
思绪完了这些，顾寒在手机里联系了白钟，告诉他白芷柔在自己家，并且特别注明了。
自己爸妈都在，是自己妈妈在照顾白芷柔，白芷柔发烧了。
不一会儿，白钟就回消息过来。
【辛苦你了哥，我已经告诉大伯和大妈了。】
【他们应该会和你妈联系】
【不过你可受苦了，哥】
【和我姐在一起的日子可很不好受的，你坚持住】
顾寒随便叮嘱了白钟几句，就听见卧室里老妈和白芷柔父亲通电话的声音了。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老妈笑得很开心。
顾寒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等明天醒来，顾千也应该要回来了。
算上班主任的两票，还有老爸的一票，自己的一票。
南大是基本上锁定了。
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沉沉睡去，这一夜顾寒睡得很香，或许是因为白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顾寒再睁眼，就听见餐厅里两人正在聊天。
“阿姨我来帮你，平日里我在厨房也经常帮忙的。”
白芷柔的声音，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应该也退烧了，她神奇的体质也没有留下任何感冒的后遗症，甚至听着比昨天还要精神些。
老顾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家里听不见其他人的动静。
顾寒噌的一声，从床上坐起。
不对呀，白芷柔，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她爸和她妈那么忙，平日里在家的日子都没有几天，家里还有保姆在厨房帮什么忙，她根本就没进过灶台。
心里一种不妙的预感燃起，从自己床上鲤鱼打挺坐起，换一套衣服出来快速的洗漱着。
就听见厨房里一阵碗碟摆放的清脆声，只听见白芷柔在那边呼唤。
“顾寒，早餐好了快来吃。”
顾寒洗一把脸刚擦完，感受着清晨醒来的清爽阳光掠在自己脸上，雨后空气都格外清新。
坐在厨房里的白芷柔只穿了一个大号的t恤套出全身。
露出一大截长腿，白白嫩嫩，丝滑脚趾点地，半只拖鞋勾在脚趾上。
顾寒感觉自己刚刚清凉下来的鼻孔，好像有些温热。
谁能受得了这个？
平日里也是锻炼过的，白芷柔的腿十分匀称，像铅笔一样。
细腻且皮肤太过于雪白，腿上没有一点点赘肉，过于好看了些。
白芷柔十分热切的招呼顾寒坐过去，把自己碟子里的东西，轻轻推给顾寒。
眼睛闪着，那双狐媚眼，若有若无的，就带着些勾人的气息。
“快点吃啊，我做的早餐，煎鸡蛋，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顾寒的目光很快从大长腿回到餐桌。
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是煎鸡蛋，顾寒瞥一眼在厨房里憋笑的老妈，就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产出的。
微微明明嘴唇把这煎鸡蛋推回去，顾寒干笑着，
“你先尝一口，我还不饿。”
白芷柔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悄悄用自己两根手指掐在顾寒的胳膊上，小声对顾寒言语。
“这是我第一次做早餐，我不想在阿姨面前丢人。”
“给阿姨留个好印象嘛，你快吃，吃完就说好吃。”
顾寒故意挑眉，没理睬白芷柔的这一套，“为什么你要在我妈面前留个好印象？”
白芷柔哼了一声。
眼睛瞪着顾寒悄悄用脚踢一下顾寒的小腿。
“我……”
“我……我这不是为了感谢阿姨昨天晚上照顾我吗？”
顾寒更不吃这一套了，坐得更远，摆出了拒绝的手势，那你应该把这东西给我妈尝尝。
“我妈很需要。”
“顾寒！！！！！”
白芷柔要气炸了，疯狂的小拳头捶打在顾寒的胳膊上。
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被厨房里的顾寒老妈看见了，倒是显得滑稽了不少。
厨房里的老妈一边嗑瓜子，一边磕起cp来。
还真别说，看着自家儿子和小姑娘打打闹闹的，怎么有一种看儿子和儿媳妇的感觉。
“小寒，将来娶媳妇就给我娶一个小柔，这么漂亮的。”
“阿姨~”白芷柔脸面羞红，低着头，心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吵闹着差不多半个早上，眼看时间要到中午。
送白芷柔下楼，顾寒也顺便去接在火车站上已经回来的顾千。
临走到马路分岔口，白芷柔突然回头面对着顾寒。
“我是不是第一个在你们家过夜的女生？顾寒？”
顾寒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没好气的回一句，“你想什么呢？”
看白芷柔眼神就这么失落下来，兴致也不高，顾寒又回一句。
“我妈和我姐才是。”
“好耶！”白芷柔兴奋的微微跳起，说不出眸子里的欢心。
自己至少终于干了顾寒生命中的某个第一次。
一边蹦蹦跳跳，一边踏上回家的路。
“那我还会是，一起和你上地质大学的第一个女孩。”
“真是便宜你了！”
“顾寒，我走啦！”
顾寒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天空中慢慢飘起细雨，一点一滴的，顾寒额前刘海被浸湿的缘故贴在额头上。
雨滴连绵成线，很快雨势就大了起来。
顾寒身上这件单薄的外套很快就湿漉漉一片贴在顾寒身上，给阴雨天增加了几分寒冷。
前面的路灯已经灭了，顾寒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了晚上12点。
自己在这条路上似乎已经走了很长的时间。
脚底逐渐没有知觉，麻木还有阵阵的刺痛。
耳边周围连带着手上的皮肤，反而开始发烫，伴随着真正的灼烧感。
按理说，距离并不算太长，顾寒应该早就能走到家了。
可走了这么长时间，顾寒却感觉到这条路对自己来说越来越不熟悉。
抬头一看，竟然是差不多和自己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为了和简薇不处在同一条道路上，顾寒毅然决然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过来。
心里太多思绪，走了这么远的路，才后知后觉。
手机里不停的震动着，顾寒长呼一口气，是老妈打过来的。
电话里声音极为关切，因为这场雨确实算不上小。
“怎么还没有回家呀？”
倒是一反常态，老妈没有平日里那么颐指气使，也没有发怒。
或许是雨太大的缘故，老妈心里的担忧大过了怒火。
“和老薛谈的事情有点多雨又雨有点大，暂时躲躲雨吧。”
电话那边的老妈稍稍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我去接你儿子？要不让你爸去也行，你在哪儿？”
“可惜我们家也没有车，要不然也……”
平日里的老妈是不会这么多愁善感的，一点小雨也不会让她动了来接自己的心思。
顾寒知道，是老顾的体检单让老妈的心再一次敏感了起来。
“没事儿，车会有的。”
“再说了，这条路都走了几万遍了，难不成你儿子还会走错吗？等雨小一点我就回去了。”
老妈还不想放弃，顾寒又安慰了几句电话里的声音，才逐渐安稳下来。
挂掉电话，顾还想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站在雨中，这却成了自己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
不管是风还是雨，都让自己没有办法点着打火机。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藏在细节中。
当年的顾寒没有发现，老妈突如其来的关心是这么的明显。
她会突然抱怨说自己家没有车，可她这样一个朴素了几十年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升起买车的念头？
可当年自己没察觉，只觉得我都18岁了，你凭什么还管我？
是啊，我都18岁了。
体温越来越低，顾寒感觉到自己双手有渐渐被冻僵的感觉。
这个雨夜发生的太多事情，不知道简舟月会是怎么样。
顾寒很想关心一下简舟月，那个明媚开心的姑娘，在此时一定还没有睡觉。
可够还打不过这个电话去。
如果不是自己，那简薇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通过股东大会的投票，开上那辆限量版的奔驰。
顾寒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也不会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可终究心底是有些许愧疚的。
如果自己能问清楚就好了，如果自己在最开始就问一遍简舟月。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和简薇商量好。
可这就是商场。
简舟月倒在了她一家人的手里。
甚至在一天以前，她们姐妹两个还住在同一家酒店，还会挑选哪一个包包更好看，会一起吃早饭。
手机里又传来震动的声音，这一次是一条短信，是简薇发来的。
【这次来找你，本来是打算给你之前答应好你的报酬】
【你走的太快了，卡没来得及给你，明天我会让我秘书送到你们家里去。】
【按照你的合同，金额是订单的1\/10】
【由于对我个人的事业上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帮助，所以我个人的名义再追加你10万奖金】
【你的订单就不会那么捉襟见肘了】
简薇的短信更加刺痛了顾寒。
按下关机键，把手机塞进自己兜里。
两只手掌用力摩擦着手臂，让自己的胳膊还能保持一定的温度，顾寒在路上小跑。
关于这笔钱顾寒只会拿自己该拿的。
至于简薇所说的，奖励他个人追加的奖金，对于顾寒来说，就好像是一种莫名的耻辱。
且为个人的这10万块钱无不在提醒着顾寒
自己是推下简舟月的最大推手之一。
纵横娱乐场这么多年，顾寒其实早就心如磐石，要说随随便便的产生同情，随随便便产生愧疚已经不太可能。
可简舟月，她是一个在开股东大会，也能满足自己拍照恶趣味的姑娘。
是一个个连夜开车200公里给自己送早饭的姑娘。
是一个自己怕的要死，还要和自己坐过山车的姑娘。
是一个从来没有对自己传递过任何坏情绪的姑娘。
简舟月的笑容在顾寒脑海里挥之不去，越发刺痛着顾寒的神经。
在这个雨夜，顾寒心底有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
简氏集团会回到简舟月手里的，自己保证。
在雨夜里越跑越快，也丝毫没有要减少的意思。
顾寒已经睁不开眼睛，不过还好，再过两条马路就到自己家小区了，身上也因为小跑而稍微暖和了一些。
也只是一个恍神，对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自己。身后一个趔趄，顾寒摇摇晃晃了几步。
只听见对面一声娇呼，啪，那人的一声摔进了整个雨窝里。
雨下的太大，又没有路灯。
顾寒很难去辨认，自己撞到的是一个多少岁的小姑娘。
只是一些能从她的穿衣风格上看得出，年龄不是很大，而且身体属于纤瘦的那一种。
自己的速度其实并不快，她却被自己撞进了雨窝里。
用手擦了一把自己眼睛上的雨滴，顾寒尽力想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只是倒在雨窝里的姑娘，却也没有顾寒想象中的矫情，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不等顾寒说出道歉两个字，这姑娘已经涌进了顾寒的怀里，死死抱着顾寒。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桃花，顾寒一直是保持怀疑态度，更别说这个穿着像小学生的姑娘。
又或者她是被自己给撞害怕了？
“你怎么才回来，顾寒？”
听到这一句声音，顾寒已经知道怀中的是谁了，反手将她搂得更紧。
两个人从分别开始，其实就是一条相反的路。
顾寒是向北，遇到了简薇莫名其妙向南。
而自己怀里的白芷柔本应该是向南的，不知道为什么却出现在了向北。
“你怎么在这儿？”
稍稍缓解了白芷柔的心理情绪，顾寒伸手给白芷柔眼睛上的泪珠擦去，用自己的手掌给白芷柔搭了一点点避雨的地方。
白芷柔没第一时间应答，低着头在刚才的地方寻找着。
随后看见了什么东西从雨窝中拿起，用自己的手甩了两下。
“雨伞！”
“走过那个街口，我就发现马上要下雨了，去便利店里买了一把雨伞，想着你还没有走远。”
白芷柔冷的发抖，脸上却是笑容，下意识距离顾寒靠得更近。
“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我就在后面追啊，追啊，追着追着就马上到你家了。”
“一晃眼天就这么黑了，突然我又有些害怕，看到身后有个人。
我猜是你，所以就过来了。”
顾寒因为简薇，选择了向南。
白芷柔害怕自己淋雨，选择了向北。
看着白芷柔身上的雨渍，以及冻得通红的小脸，手指里还有刚才在雨水中找雨伞才留下的泥垢。
顾寒莫名其妙，感觉到眼睛酸涩。
把白芷柔搂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拥抱着。
白芷柔没挣扎，像一只小布偶，安安静静的站在当场。
等顾寒抱的力气稍微小了一些，用自己最小声的语气，“你冷吗顾寒。”
“有点。”
“不过现在好多了。”
顾寒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
如果有个人愿意为了向你送一把雨伞，在大雨中毅然决然的，走向与一个她家相反的方向。
那她一定是爱着你的人。
如果说顾寒一直觉得白芷柔，只是朦胧的对自己有个好感。
那么在这个雨夜，顾寒看见了白芷柔的心意。
然后。
然后白芷柔就晕了过去。
万一把搂住她，单手放在白芷柔的额前，几乎滚烫，白芷柔发烧了。
也顾不上其他，顾寒一把抱起白芷柔，往自己家里去赶。
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又被自己撞进雨窝。
白芷柔的身体肯定和自己这种糙老爷们不能比。
在一阵敲门声过后，老妈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眼神都要不淡定了。
自家儿子浑身湿透，还抱着一个晕倒的姑娘。
关键是，这姑娘还长得如此可人，像电影明星似的。
“快进来，快进来。”
“怎么搞成这样子，下这么大雨实在不行打个车回来也行。”
“把姑娘放卧室里，我去给人姑娘换套衣服。”
老妈出乎意料的没有问东问西，只是关心，好像和过去的她有些变化，又好像没有。
她一直都是一个如此热心的人吧。
把白芷柔放进自己老姐的卧室，顾寒也在老妈的催促下去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倒是老顾同志在沙发上看的兴起，大概瞥了白芷柔的样貌一眼，叫顾寒和自己站到阳台上来。
“这姑娘看着可熟悉，是不是白天给我看到两张照片中的其中一个？”
“你小子，还真谈了两个姑娘，还敢带回家里来。”
顾寒看得出老顾是在开玩笑，但凡不正常的关系，肯定不可能带回家里。
“白芷柔，和我一起去老薛家里的，结果撞上了大雨，我又不小心把她撞进了雨窝。”
“人当场就晕了，我也没办法，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打车送她回家？”
老顾嗯了一声。
看一眼卧式，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你也大了，交朋友的事情你爸不多说。”
“还是那句话，要是敢胡乱搞七搞八，你爸第一个不答应。”
吸一口烟，老顾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一转眼自己五岁还在床上尿炕儿子都谈恋爱了，也怪不得自己老了，身体是要出问题了。
“那你想办法跟人家姑娘的父母亲联系，这么大的雨，孩子不回去，肯定心里也慌。”
顾寒吸一口气。
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不过这事情该怎么跟白芷柔父亲说呢？
深夜把人家女儿带回家了，还要给人家打电话报备。
诶呀……
看顾寒恼着，老顾反而笑了，有自己当年傻愣愣的那个模样。
又是一口，把剩下的半截烟吸完，老顾对着顾寒叮嘱。
“你妈已经打电话给你们班主任了，地质大学是你们班主任推荐的。”
“你姐明天也应该到了问过你姐的意思了，坚决要和你上同一所。”
“班主任占两票，你妈你姐各一票，一共都四票了。”
“老爸答应你的事情，老爸做到这一票投给你，结果也改变不了了。”
老顾的目光有些闪烁，其中多是夹杂了一些抱歉，虽然没有说出，但是多少是有些许愧疚在的。
自己儿子这么多年，求人的机会不多，可自己也帮不了顾寒。
“就一件事儿，咱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结果出来的话，不能和你妈去闹，你妈最近已经挺累的。”
顾寒看见了老顾眼睛中的愧疚。
其实如果没有家庭这么多顾虑。
单纯做一个父亲而言，老顾是万分支持自己的决定。
只是自己身体出了情况老顾，更要考虑家庭的环境多一些。
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顾寒给了自己父亲一个绝对明眸的笑容，也顺便回复了自己的决定。
“您放心，顾家的男人这点骄傲还是有的，答应的事情我肯定做到投票。”
“只要投票是地质大学，那我肯定去上，还开开心心的去上。”
老顾眼睛里酸涩着，如果不是自己出了这种问题刺激儿子，不至于连自己上哪所大学也决定不了。
突然间就鼻子一酸，转身回卧室里去了。
“长大了，你真的长大了。”
“我儿子也18岁了，行，行。”
看着老顾离去的背影，顾寒心情复杂，这万般因素加注在一起，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钱字。
穷苦或者说是一般人家最直观的所有矛盾，都逃不开这一个最简单的物质基础。
富人可能有各种各样的烦恼。
今天的花要枯萎了，自己的理想还有几步要实现？自己的皱纹又多了。
穷人的烦恼只有一个，那就是穷。
或许这就是顾寒重生的意义吧。
少年，该是时候，撑起一个家的脊梁了。
思绪完了这些，顾寒在手机里联系了白钟，告诉他白芷柔在自己家，并且特别注明了。
自己爸妈都在，是自己妈妈在照顾白芷柔，白芷柔发烧了。
不一会儿，白钟就回消息过来。
【辛苦你了哥，我已经告诉大伯和大妈了。】
【他们应该会和你妈联系】
【不过你可受苦了，哥】
【和我姐在一起的日子可很不好受的，你坚持住】
顾寒随便叮嘱了白钟几句，就听见卧室里老妈和白芷柔父亲通电话的声音了。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老妈笑得很开心。
顾寒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等明天醒来，顾千也应该要回来了。
算上班主任的两票，还有老爸的一票，自己的一票。
南大是基本上锁定了。
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沉沉睡去，这一夜顾寒睡得很香，或许是因为白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顾寒再睁眼，就听见餐厅里两人正在聊天。
“阿姨我来帮你，平日里我在厨房也经常帮忙的。”
白芷柔的声音，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应该也退烧了，她神奇的体质也没有留下任何感冒的后遗症，甚至听着比昨天还要精神些。
老顾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家里听不见其他人的动静。
顾寒噌的一声，从床上坐起。
不对呀，白芷柔，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她爸和她妈那么忙，平日里在家的日子都没有几天，家里还有保姆在厨房帮什么忙，她根本就没进过灶台。
心里一种不妙的预感燃起，从自己床上鲤鱼打挺坐起，换一套衣服出来快速的洗漱着。
就听见厨房里一阵碗碟摆放的清脆声，只听见白芷柔在那边呼唤。
“顾寒，早餐好了快来吃。”
顾寒洗一把脸刚擦完，感受着清晨醒来的清爽阳光掠在自己脸上，雨后空气都格外清新。
坐在厨房里的白芷柔只穿了一个大号的t恤套出全身。
露出一大截长腿，白白嫩嫩，丝滑脚趾点地，半只拖鞋勾在脚趾上。
顾寒感觉自己刚刚清凉下来的鼻孔，好像有些温热。
谁能受得了这个？
平日里也是锻炼过的，白芷柔的腿十分匀称，像铅笔一样。
细腻且皮肤太过于雪白，腿上没有一点点赘肉，过于好看了些。
白芷柔十分热切的招呼顾寒坐过去，把自己碟子里的东西，轻轻推给顾寒。
眼睛闪着，那双狐媚眼，若有若无的，就带着些勾人的气息。
“快点吃啊，我做的早餐，煎鸡蛋，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顾寒的目光很快从大长腿回到餐桌。
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是煎鸡蛋，顾寒瞥一眼在厨房里憋笑的老妈，就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产出的。
微微明明嘴唇把这煎鸡蛋推回去，顾寒干笑着，
“你先尝一口，我还不饿。”
白芷柔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悄悄用自己两根手指掐在顾寒的胳膊上，小声对顾寒言语。
“这是我第一次做早餐，我不想在阿姨面前丢人。”
“给阿姨留个好印象嘛，你快吃，吃完就说好吃。”
顾寒故意挑眉，没理睬白芷柔的这一套，“为什么你要在我妈面前留个好印象？”
白芷柔哼了一声。
眼睛瞪着顾寒悄悄用脚踢一下顾寒的小腿。
“我……”
“我……我这不是为了感谢阿姨昨天晚上照顾我吗？”
顾寒更不吃这一套了，坐得更远，摆出了拒绝的手势，那你应该把这东西给我妈尝尝。
“我妈很需要。”
“顾寒！！！！！”
白芷柔要气炸了，疯狂的小拳头捶打在顾寒的胳膊上。
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被厨房里的顾寒老妈看见了，倒是显得滑稽了不少。
厨房里的老妈一边嗑瓜子，一边磕起cp来。
还真别说，看着自家儿子和小姑娘打打闹闹的，怎么有一种看儿子和儿媳妇的感觉。
“小寒，将来娶媳妇就给我娶一个小柔，这么漂亮的。”
“阿姨~”白芷柔脸面羞红，低着头，心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吵闹着差不多半个早上，眼看时间要到中午。
送白芷柔下楼，顾寒也顺便去接在火车站上已经回来的顾千。
临走到马路分岔口，白芷柔突然回头面对着顾寒。
“我是不是第一个在你们家过夜的女生？顾寒？”
顾寒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没好气的回一句，“你想什么呢？”
看白芷柔眼神就这么失落下来，兴致也不高，顾寒又回一句。
“我妈和我姐才是。”
“好耶！”白芷柔兴奋的微微跳起，说不出眸子里的欢心。
自己至少终于干了顾寒生命中的某个第一次。
一边蹦蹦跳跳，一边踏上回家的路。
“那我还会是，一起和你上地质大学的第一个女孩。”
“真是便宜你了！”
“顾寒，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