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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之梦,梦魂千年

    千年梦 梦千年

    ·

    ·

    ·

    将军,你说我们,会再见吗

    满目灵堂,我说,会再见的

    战后,城外的庙宇里,满目灵位,摇曳的烛光里,战死的兄弟被永远供奉在这里。

    跨入灵堂前的一刹,耳边回荡起战死兄弟躺在我怀里,临走前吐着血,满是期待的最后问了我一句

    “将军,你说死後,会再见吗?”

    “会再见的”

    一片灵位前,谁也没看到背对自己的将军悄悄隐去的泪光。

    晓夜悠风

    飘渺无踪

    战后,军中安置伤卒,临行前抚恤发下,铜钱交钞。伙上蒸好了馍,满满的装入怀中,伤残的兄弟安置回乡。

    依依惜别,满是不舍的别离,知道这一去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再也没了

    最终,没有了腿,独腿的将士,独臂的兄弟,背着包裹,拄着拐杖,慢慢的走上了回家的路。

    回家吧,我的兄弟

    再见了

    长久的征战,终于迎来了归乡的机会,记忆里生前最后一次回到故乡,最后一次。

    走在石铺的小巷上,黑风新钉的蹄铁在石板上嗒嗒作响,满耳金铁声中,身后将士跟随,和我一起回到了家,回到了将门府的家。

    推开家门,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家仆颤巍巍的喊着我的小名,喊着你回来了,他的眼里还在颤抖的闪着光。

    跨入门内大步走近,扶起巍巍行礼的老家仆,令人尊敬的老者,看着我长大的老人,受不起长辈的礼数。

    “咱家的将军回来了,回来了”

    老管家举着衣袖,颤抖的擦着眼角的光

    走入后居,家还是多年前那样的摆设,抚摸着自己坐过的枣木靠椅,儿时的温暖,刹那淹没了伤痕累累的心间。

    “娘”

    一片白茫的心间,转过回廊的门前,我的母亲已不再年轻了,她的眼角依稀爬上了岁月的痕迹,我只能记得我的母亲还在看着我微笑

    娘

    千年以后,我满眼泪光,喃喃的喊着

    江南的梦啊,依稀雨幕中的旧梦,梦里的故国早已模糊。

    那里有我的亲人,我的家,还有我早已死去的亲族兄弟。

    转世以来,有幸听到一首歌,叫做好想回家时,没来由的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一瞬间好想落泪

    我不回了家了

    戎马倥偬,我的一生都是在军中度过的,没有给家人留下太多的回忆。

    记忆里的将军早已模糊

    回到家里,人声稀落的将门府里终于再有了人间的烟火气息,家仆侍女忙碌的行进着接风洗尘的安排。

    沐堂备置,披着浴袍的我挥避了所有人,包括侍女家仆。

    生前家族沐浴,单独,不愿在家人面前露身,包括家仆。

    一身是伤,家里看着难受,家族将军都是这样,避避人,家内人前不露身,免得伤心。

    千年以后,至今仍清楚记得的大小伤势,尚有十余创。

    更多的,记不清了

    前世死生翻滚,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不为过,能活二十多年实属奇迹。

    由于军中留下了太深的印迹,我已无法适应平静的生活,甚至在家中也无法熟睡,极易惊醒。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贼防盗,闭门关窗。”

    “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无事喽!”

    咣······

    一声锣响,故居的村落里走出了前世的记忆。

    生前将门家族,家族村落住满了伤残的老卒。

    他们和我们一起回到家乡,亲军老卒,接受将军安置,入住村落,分得田地。他们还是按照军法组织,晚间的村落一片静寂,风萧而过,隐隐的刁斗划破夜色的静谧。

    夜色初落,铜锣敲罢,村庄里的老卒们轮流值夜。轮值的老卒在当晚的灯火下,打开衣箱,把压在最箱底的大宋军服轻轻拿出,摩挲着和自己一起浴血拼杀的记忆,再次披上军装。

    一如军中

    夜深人静,刁斗声声,南宋的老卒们打着刁斗,慢慢的行进在故国的土地上。

    家族村落还是打着刁斗,军中一模一样,出门前老卒一定会喝酒,一人掌灯一人敲斗,出来和等在门口的老弟兄一起巡夜。

    千年以后,他们值夜时喊得夜词还在我耳畔

    夜晚巡营,军中击柝

    当当当当,有节奏的敲响声,千年前营火下手持木柝,击步缓进的样子,好像还在昨日。

    那一夜我在军中,断续不稳的睡眠里,突然醒来,昏黄摇曳的灯火,入眼就是白色军帐。

    多少年了,当年那种夜晚的警惕还没忘啊。

    人常说小时候啊,沾湿枕巾的是口水,长大是泪水。

    枕头里藏满了无数的梦,梦里藏满了无法再见的人。

    他在睡梦中

    睡梦中永眠

    “将军”

    “醒来了”

    尘光初露,照过了前尘的阳光里,侍女轻轻的摇着长眠的将军,悄然唤醒。

    行过一礼,侍女悄然退下。

    我茫然的看着屋顶,总觉得那一刻时光旋转

    抱歉,我已忘了那时那刻我在想的什么,或许还是梦里那些重逢的身影吧。

    披上衣袍,亭院里简单的早餐用毕,满脸笑容的将士抱着碗和我打招呼,都是军中跟随来的将士,和我吃住一起,还是军中的样子。

    “将军,晚上梦见哪个花楼的娘们没”

    “你这贼厮,赏钱没给够还是怎地,想去哪自己去”

    我笑骂着回应他们,一片哄笑的人堆起身而立,有将军发话那自然在江南撒着欢,在他们离去前我转身一声喊;

    “记得回来!”

    他们笑着摆摆手,衣甲明亮的走出了庭园。

    转出庭园,负手黑衣的我慢慢踱行在将门的府邸里,空去了一片的屋院里,也不知那些出征在外的亲族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庭园幽静,鸟鸣声声,残花落去,南国清和烟雨辰,玉兰夹道花落雨。

    曾经花开了啊,生前还记得故乡的玉兰花阵阵开放,花香幽微

    摩挲岁月,人已千年

    房檐螭角,将门府的房脊上屹立的神兽,无声的看着将军消失在远方。

    我有伤在身走不快,府庭石铺的过路里,阵阵香气扑向鼻翼,我抬头轻笑,这是在准备大宴啊。

    因为来时较为仓促,人丁稀落的将门府里准备食材,第二日接风宴迎接。我脸上挂着笑容,熟悉的走到家族后厨,看到我正在忙碌的家厨们纷纷躬身行礼。

    “将军!”

    我笑着摆摆手,不必多礼,须发已白的老家厨走上前笑着问我,看看菜色还合口味吗?

    当然合口味,就是吃老人家的饭食长大的,菜色朴实宽厚一如其人。后世有话叫厨子不偷五谷不收,没有,前世家族老军厨没听说偷的。

    朴实敦厚,他们是仆人,但我们从没这样看待他们,一如家人。

    我们家族里多是世代家仆,将军府里,爷爷是管家,儿孙还是管家。

    那种忠诚和信任无可比量

    后厨里尽是熟悉的身影,走入之后忽然发现一个生人,就在火膛那送柴烧火,一群老厨中多了个显年轻的,还不瘦,想不注意到他都难。很是奇怪的我扭头问老军厨,这是谁啊?

    “噢,你说他啊,新来的,之前还是个大厨呢。”

    咧嘴眯眼的老军厨笑的总觉得有点发坏,一打听才知道,这也是个人才,先前是个厨长,以前在富贵人家做饭的,大厨。结果那天人主家嫁闺女出了个大洋相,人影交错的席面上凉菜热菜摆了满桌,酒酣耳热后面几个大菜正要上,谁知道汤菜搞砸了顺序,类似后世滚蛋汤(也就是煮的蛋花汤,按习俗这是最后一道菜,吃完走人,绰号滚蛋汤)被上来了,众人一看,很知趣的就告辞了。一看人轰轰走了家主当场懵了,这根本没要这时候告辞啊,话都还没说的啊!

    大族宴会上吃饭时不多讲话,不会轻易打扰,吃差不多后上茶,留茶叙话,结果你给我来了个这!

    人好容易聚这么齐,你这一巴掌扇的也忒响了点。

    气糊涂了的主家二话没说当场就把这货给辞了,不要你了你滚吧!

    大厨当场傻了,丢了饭碗没地去靠人介绍跑到我们府里,老军厨旁边盯着看他展示手艺,确实不赖,最后成了将门府的家厨了。

    中等个,其实人也中年了,老军厨一声吆喝手擦着厨围笑呵呵过来见礼,油光满面一脸油汗,说明生活不赖,家里没亏待他。

    这货手艺不差,真的不差,刀工雕花没说的,擅长做贵菜,毕竟人家之前就在豪奢之家当家厨。不擅做贵菜的老军厨很是开心的把这个流落街头的倒霉汉招了进来,看他做的菜就知道,其中一道,肥蟹生鲜,黄酒生腌大蟹,刀工排下,饰以雕花,只不过做出来没人吃,搞得他端着自己的拿手菜一脸忧愁,将军府里吃食习惯和外面的大家不一样啊。

    南宋有道名菜,酒酿醉蟹,以花雕名酒,黄酒腌渍。

    不建议吃,将门府从不轻易吃生食。

    怎么上桌怎么下来,连老家厨都不吃,斜眼瞄他一眼,最后还是他自己蹲角落里包了圆,以后再不做了,习惯了。现如今他撅着屁股和老军厨们一起做家常菜,臭显摆的事再不干了,不然菜老被原样打回来脸上实在挂不住。

    午间时分,家族开宴,席间端着菜盘的侍女流水而过,我们那时的菜色鲜亮,有的是名菜贵菜。仅以普通常菜来说,红烧狮子头,宋时有类似菜肴,说开了就是红烩大肉丸,当然其有。

    开宴之后,主位长者温和问候,将士齐致,举杯致礼,长辈们温和的交谈几句后,席间将士们沉默的吃喝。

    大家族吃饭没有吵闹,这是中华族世代,世族家宴的场面。

    转世以来本将不愿参加任何大陆聚餐场合,吵闹异常,大人小孩没完没了,影视上从未经历过中华世贵的大陆戏子更是蹦蹦跳跳,哈,还叫什么小鲜肉,丢尽祖宗的脸!

    因为本将从未想过要在大陆久留,故,寿元无长。

    伟大的历史,辉煌的记忆,只有在回忆里再见了。

    记忆里沉默的家宴上,眼角正坐的军将举杯饮下,余光低头吃菜的背影里,我转身听到身后屏风隐约有响动,似乎还有一声低低的呜咽。

    我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大黄

    屏风后静静转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垂首挪移,毛发黯淡,睁不开眼的老家犬仰着鼻子,悄悄的吸了吸,慢慢的挪过来,我夹起一块肉放到手心,俯身递了下去。

    鼻尖毛发已白的老家犬轻轻嗅了嗅,吃了下去,低下头轻轻依偎过来。

    我穿着将军铠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转出屏风的侍女悄悄走来,抱走了他。

    最后再回来的时候,大黄已经不在了。

    大黄

    千年以后,我还在低低的呼唤

    不知何时,眼前泪水早已模糊

    这是我的家,南宋的家,将门府的家

    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成材,成长为家国梁柱,最终战死。

    你问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是我的家,我的故国,这里有我的族人,还有我老去的娘,战死的父亲!

    许许多多家族战死的亲人,我只有梦里才能和他们相见了,可他们的脸,让我在梦里,都看不清了。

    抱歉了,我的亲族

    掌灯时分,早已罢去的宴会后,将门府夜笼高挂,灯火晚映的门前,映亮了朱红上闪耀着三个大字,将军府。

    府间我从案前起身,我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久,长案上摆满了府土田册,计算良久的我放下手中毫笔,负手走过厅堂,门廊之下,抬首望月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啊

    雪月明光,一声轻叹

    此次回乡,我带回了一群军中无处可去,伤残离军的老卒。

    回家的队列里他们缩在后面,而我,要安置他们今后的生活,打开家族田册,为的就是给他们选一块族中土地,供予耕作,安顿余生。

    地太贵了,他们买不起,几十贯一亩的土地,注定今后衣食无凭。

    我们买得起,有赏赐有家底买的起!所以,我们集中买地,家族分块安置,安顿伤残老军,不要一文钱,要什么钱!

    生死情义能用钱买的来,你大可去买!

    “将军,夜深了”

    “该休歇了”

    低眉行礼的侍女在身后微微言说,回首望去,看着身容纤细,笔画黛眉的侍女,转身而过的我背对女侍,步伐忽止;

    “以后多吃点,乱世了,别再爱美了。”

    “我们不知道哪天就死了,以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走”

    “没人再帮你了”

    言毕,一身黑衣的将军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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