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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半夜睡不着,林芒这边也不好过。

    上班第一天就进了局子到底是件不光彩的事,尤其她之前还放过话,让小青等着看她收锦旗奖金收到手软来着。

    从交通局出来就没说过话,给冰激凌也不吃,实力演绎什么叫无精打采。

    一开始方元青在车上还没忍住笑,后来见她一副饱受打击的状态才慌了,冰激凌不管用,好话说了一箩筐,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叫上老方也不好使。

    笑死,根本没奈何。

    林芒摆摆手让他们别折腾了,蔫蔫地宣布:“要是我被辞退了就回山里种地,你们人间不适合我。”

    方家父子俩:“……”

    人麻了。

    无精打采归无精打采,半点不耽误她活蹦乱跳,追着牛羊猪跟鸡跑了大半夜,美其名曰收拾家当。

    她还爬山顶的小湖里捞虾,两斤淡水虾,52只,她拿着小网一只一只往外捞。

    就算机器人也得折腾冒烟。

    方元青选择摆烂躺平,反正山上没电,找不到人就去举报她偷电,保证一举报一个准。

    命运的闸刀落的很快,隔天早上,这祖宗收到了所长的电话。

    所长问她十点了怎么还不来上班。

    那边明显被气得不轻,虽然没骂人,但一句接一句的,跟骂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方元青偷瞄。

    小祖宗啪一下跳起来,半点没生气的样子,急匆匆往门外跑,哪里还有昨晚收拾家当的样子。

    方元青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当酒敬自己一杯。

    牛逼啊,方元青!

    这都能面不改色了。

    林芒骑着自行车一路疾驰到派出所,在所长极为不善的目光中,稳稳当当的跟所有人打了一遍招呼,成功落座。

    巡视了一圈没看到谢哥,摸了一上午鱼,然后去食堂炫了三份饭菜,下午还是没事干,在所长就差安排她去扫大厅的前一分钟,谢哥回来了。

    谢哥看到林芒后啥也没说,竖了个大拇指。

    案情涉及范围比较深,林芒这种就差去扫大厅的小家伙没资格知道,但谢哥从所长办公室出来后,所长看她的眼神跟她看财神爷差不多了。

    林芒:“……”

    有点怪。

    谢哥极其自然地从她桌上顺了把草莓干,边吃边聊:“你速度怎么练的?”

    林芒看了眼少了一半的草莓干,没回他这个问题,学着他昨天的冷漠无情语气:“你昨天把我扔给交警就跑了。”

    “我当时急着押送犯人。”谢哥不自然地咳了声,使劲解释:“我哪想到你没驾照。”

    林芒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谢哥妥协:“这次是条大鱼,奖金两万,你占八成。”

    林芒眼睛蹭一下亮了,笑着捧了把草莓干递给他,特积极道:“谢哥,我们今天干什么?”

    左脸写着“金”,右脸写着“钱”。

    谢哥毫不客气地接过草莓干,哼笑了声转身回办公位:“写报告。”

    写报告是不可能写的,林芒跟着小金出外勤。

    翻墙爬树的给人找了一下午猫猫狗狗,效果还挺显着,找回了三只猫,两只狗,主人激动地非要送锦旗。

    派出所大案很少,小事不断,一般新人来两天热情就下降,转为烦躁。

    林芒是个例外,只要不写报告的事她都乐颠颠去跑,上到动物园跑丢的黑熊,下到硬刚撒泼酒鬼,她都格外积极。

    完事下班后还得去门口摆个摊,卖煮玉米,劳模都比不上她敬业。

    微信步数一天八万步,惹得派出所的小姑娘排着队来加她支付宝好友,短短两天就混成了竹林街扛把子。

    用所长的话来说就是:“那就是个火燎腚,坐下烧屁股。”

    林芒看着余额一天比一天多的数字,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除了晚上,连早上的空闲时间都没放过。

    凌晨四点起床带着两大筐煮好的玉米下山,沿街卖。

    她的玉米味道一绝,就算价格贵了点,回头客也是一茬接一茬,经常有人在前面骑车,顾客在后面撒丫子追的场景。

    方元青某天鬼混回来撞见过一次,看着林芒热火朝天的背影,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三秒钟,觉得再有个四五年,这人说不定就能混成大亨了。

    他倒是可以写本回忆录赚钱,名字都是现成的,《你见过凌晨四点的灯火吗》。

    林芒对自家小弟寄予的厚望一无所知,上班摆摊连轴转,忙得屁颠屁颠,这等拼命程度让谢哥大为吃惊。

    “小芒啊,你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实在想不通,就这自行车来说怎么看林芒都不是缺钱的主,卖玉米可以算体验生活,可这体验的未免也太深入了。

    要知道,以前门口卖茶叶蛋的大妈也才六点出摊,现在改成了四点,每天路过都能看到她恨恨的盯着派出所门口。

    林芒跟阵龙卷风似的,所到之地寸草不生,别说是茶叶蛋大妈,就连他都累成了狗。

    什么都掺一脚,警犬都被她遛趴了,执行力一绝,就是有点费命,只要社会安定,他花点命怎么了?

    林芒正在收拾她的玉米摊子,闻言不解地望过来:“谢哥,怎么了?”

    算了。

    谢哥无力地摆摆手,“还有玉米吗?给我来两根。”

    他一边啃玉米一边安排工作,“你今天跟我进社区,有三家出狱没多久的人员需要回访。”

    林芒没有任何异议,她热爱工作。

    前两家都在市区,因为提前联系过的原因进展很顺利,问完相关信息没发现问题,人已经改邪归正融进了社会,谢哥很满意。

    剩下的那个有点麻烦,不仅联系不上人,住址还很远,谢哥拧着眉头纠结两秒,“回所里,叫上小金。”

    谢哥不仅叫上了小金,还配上了护具和防身工具。

    林芒一头雾水地跟着换上护具,直到坐上车小金才给她解释情况。

    “张申的案情特别复杂,他杀人未遂判了二十五年,当初是抓小偷进的他们村,涉案小偷是张申的好兄弟,他为了维护兄弟掀动全村跟我们同事大打出手,性质特别恶劣。”

    “混战中,他抓村民威胁我们,临抓捕时暴起伤人,重伤了人。”

    “被他重伤的那个,还是他的亲弟弟,当时才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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