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心悦之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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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陈尔反驳道，“姑娘当年送给少主的那枚剑穗，少主可是爱惜了好多年，后来在战场上，怕沾染上血迹才摘了下来，又从不离身。”
“若是做得不好，少主又怎么会好意思带了那么久呢？”
李抒玉本支在额间的手移到了唇上，她清了清嗓子，一时有些脸热，“陈叔不必拐着弯安慰我了。”
她扫了眼桌子上那堆“木棍”和她在纸上画的花纹绿檀木簪子可真是云泥之别。
陈尔注意到女子手指指尖和虎口处都磨得通红，微蹙了下眉：“瞧姑娘的手。”
李抒玉闻言将手心摊开，已经被木材扎破了好几处。
她耳尖一红，迅速收回手，放到桌子底下：“这匕首没用惯，还以为很容易，结果浪费了这些好木材。”
“不如姑娘绣个荷包？”陈尔建议道。
李抒玉盯着桌上那堆木头，又拿了起来，极为小心地开始“雕刻”。
“那属下先去为姑娘拿些药膏来。”陈尔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陈叔的今日心情怎么这么好？”李抒玉看着手中丑陋的木簪，反问道：“你就这么好笑吗？”
李抒玉幽幽叹了口气，如果她的绣工能过得去，她也不必在这儿割木头了。
白七从外头进来，看着李抒玉道，“姑娘，萧灵寒请姑娘去药堂一趟。”
“可说了什么事吗？”李抒玉没抬头，仍是十分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动作。
“没有。”白七答道。
李抒玉放下匕首，看了看手中的木簪，“将这些都收好，等我回来继续刻。”
“是，姑娘。”白七应了声，上前将这些暂且称之为簪子的东西收进箱子，见李抒玉径直往外走去，也没等他。白七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冲着外头喊道：“姑娘等等我，我陪姑娘一道过去！”
李抒玉脚步一停，若有所思。她转过身来看着白七：“你先将这些东西藏起来不要让人发现了，还有，万不可告诉你家小王爷。”
嘱咐完后，转身走出了院子。
白七看着一箱子木棍，压了下嘴角的笑意。
……
今日已经是封寻离开的第七日了，这几天没见到萧灵寒，她又忙着刻木头都忘了还有试药一事。
李抒玉独自走到药堂，门口的善音见她过来，冲她扬起一个笑容：“玉姐姐，我师父在里头等你呢。”
“麻烦音儿一会和我朋友说一声让他安心在外等我。”李抒玉笑道。
“好！”
李抒玉走进去后，善音就关上了门。
今日的萧灵寒穿了月白色的锦袍，正卷着袖口拿着蒲叶，看着药炉的火候。
“来了。”他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药。
瓦罐里头沸腾着“咕噜咕噜”的黑水，李抒玉坐到萧灵寒的对面，问道：“这就是火毒？”
“嗯。”萧灵寒应了一声。
“这空气里倒弥漫着一股辛辣的味道。”李抒玉道。
萧灵寒淡笑，“以火克寒，辣能暖身。你能闻见辛辣的味道……不假。”
李抒玉扯唇：“不是说，等我家中信件传来，再行试药吗？”
“抒玉没收到吗？今日晨间，我已收到谢灵芜和师父要返程的消息。”萧灵寒起身将药端了下来，倒进了一个瓷碗中。
“成功了吗？”李抒玉眼底光芒一闪。
“自然。”萧灵寒勾唇。
难怪今日陈叔会格外开心，可是陈叔因何要瞒她？
李抒玉唇边绽开欣喜之意，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萧灵寒见李抒玉神色紧接着又变了变，她仰头盯着他的眼睛，试探地问道：“这火毒…我能有几分——”
“存活的可能？”
萧灵寒沉吟了会儿，将药碗放下，“不知呢。”
待药放凉后，萧灵寒看着她长长的睫羽轻眨了眨，双手捧住了药盏，正当她要一鼓作气饮下时，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公子？”李抒玉疑惑地抬眸。
“抒玉拿命也要救的人……对抒玉很重要吧？”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笑了笑道：“我能知道是谁这么好运吗？”
他分明看见女子眼底霎时间明亮了起来。萧灵寒的心顿时停了一拍。
“是我心悦之人。”她道。
“原是这样，没成想，抒玉已经心有所属。”萧灵寒温润一笑，放开了女子的手腕。
手心里还传来那温软的触感，他藏在袖中的手蜷缩了下，转身坐到后方的软垫上。
“抒玉去白帘后面用药吧。”他缓缓闭上眼，端坐起来：“我且在这儿守着你，若是难捱…便告诉我。”
李抒玉端着药走进了白帘后，那儿放着一张软榻，旁边还放了一整桶的冰块。
她隔着一层纱帘，看着外头的月白色身影，轻声道：“灵寒公子，我今日腰间戴了枚玉佩，若我今日没能扛过去，你就将此物拿下，也许会有用。”
李抒玉说完，将药仰头喝下。
她坐上了软榻，静静感受着从喉间到胃里淌下的热流，不出几息，体内的温度就开始不断上升，渐渐蔓延到四肢。
额间出了一层细汗，李抒玉伸手放到旁边的冰块上，也感受不到凉意，而是触手生温。
眼前一阵阵地发晕，她捂住了心口，无力倒在了榻上。
泪水夺眶而出，五脏六腑仿佛被浸在滚烫的开水中让人痛苦不已。
李抒玉不停地将冰块抓到自己身上，死死咬住唇，渴望能将体内如火的“灼烧”缓解一二。
好痛……真的好痛！
那疫症是不是也是如此？
这短短几炷香，她已经难以承受，要是捱上数日……
“啊——”李抒玉痛苦地低吟。
女子压抑的抽泣声从里间传出。
萧灵寒闭着眼一动不动，随着时间流逝，女子的体内的灼烧感只会不断攀升，她将越来越难捱。
……
紧闭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萧灵寒缓缓睁眼，侧头看向外头一脸霜色的黑衣男子。
青年逆着光，站在门口。
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而上头无血，想必善音无事。
萧灵寒收回视线，巍然不动。
青年冲了进来，只冰冷地睨了他一眼，往里间而去。
他并未阻拦。
似是见到可以倾诉委屈的人，里头的抽泣声顿时放大。女子微弱到令人心怜的声音响起：“阿宣，我好疼……”
萧灵寒唇角一翘，起身离开。
“怎会？”陈尔反驳道，“姑娘当年送给少主的那枚剑穗，少主可是爱惜了好多年，后来在战场上，怕沾染上血迹才摘了下来，又从不离身。”
“若是做得不好，少主又怎么会好意思带了那么久呢？”
李抒玉本支在额间的手移到了唇上，她清了清嗓子，一时有些脸热，“陈叔不必拐着弯安慰我了。”
她扫了眼桌子上那堆“木棍”和她在纸上画的花纹绿檀木簪子可真是云泥之别。
陈尔注意到女子手指指尖和虎口处都磨得通红，微蹙了下眉：“瞧姑娘的手。”
李抒玉闻言将手心摊开，已经被木材扎破了好几处。
她耳尖一红，迅速收回手，放到桌子底下：“这匕首没用惯，还以为很容易，结果浪费了这些好木材。”
“不如姑娘绣个荷包？”陈尔建议道。
李抒玉盯着桌上那堆木头，又拿了起来，极为小心地开始“雕刻”。
“那属下先去为姑娘拿些药膏来。”陈尔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陈叔的今日心情怎么这么好？”李抒玉看着手中丑陋的木簪，反问道：“你就这么好笑吗？”
李抒玉幽幽叹了口气，如果她的绣工能过得去，她也不必在这儿割木头了。
白七从外头进来，看着李抒玉道，“姑娘，萧灵寒请姑娘去药堂一趟。”
“可说了什么事吗？”李抒玉没抬头，仍是十分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动作。
“没有。”白七答道。
李抒玉放下匕首，看了看手中的木簪，“将这些都收好，等我回来继续刻。”
“是，姑娘。”白七应了声，上前将这些暂且称之为簪子的东西收进箱子，见李抒玉径直往外走去，也没等他。白七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冲着外头喊道：“姑娘等等我，我陪姑娘一道过去！”
李抒玉脚步一停，若有所思。她转过身来看着白七：“你先将这些东西藏起来不要让人发现了，还有，万不可告诉你家小王爷。”
嘱咐完后，转身走出了院子。
白七看着一箱子木棍，压了下嘴角的笑意。
……
今日已经是封寻离开的第七日了，这几天没见到萧灵寒，她又忙着刻木头都忘了还有试药一事。
李抒玉独自走到药堂，门口的善音见她过来，冲她扬起一个笑容：“玉姐姐，我师父在里头等你呢。”
“麻烦音儿一会和我朋友说一声让他安心在外等我。”李抒玉笑道。
“好！”
李抒玉走进去后，善音就关上了门。
今日的萧灵寒穿了月白色的锦袍，正卷着袖口拿着蒲叶，看着药炉的火候。
“来了。”他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药。
瓦罐里头沸腾着“咕噜咕噜”的黑水，李抒玉坐到萧灵寒的对面，问道：“这就是火毒？”
“嗯。”萧灵寒应了一声。
“这空气里倒弥漫着一股辛辣的味道。”李抒玉道。
萧灵寒淡笑，“以火克寒，辣能暖身。你能闻见辛辣的味道……不假。”
李抒玉扯唇：“不是说，等我家中信件传来，再行试药吗？”
“抒玉没收到吗？今日晨间，我已收到谢灵芜和师父要返程的消息。”萧灵寒起身将药端了下来，倒进了一个瓷碗中。
“成功了吗？”李抒玉眼底光芒一闪。
“自然。”萧灵寒勾唇。
难怪今日陈叔会格外开心，可是陈叔因何要瞒她？
李抒玉唇边绽开欣喜之意，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萧灵寒见李抒玉神色紧接着又变了变，她仰头盯着他的眼睛，试探地问道：“这火毒…我能有几分——”
“存活的可能？”
萧灵寒沉吟了会儿，将药碗放下，“不知呢。”
待药放凉后，萧灵寒看着她长长的睫羽轻眨了眨，双手捧住了药盏，正当她要一鼓作气饮下时，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公子？”李抒玉疑惑地抬眸。
“抒玉拿命也要救的人……对抒玉很重要吧？”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笑了笑道：“我能知道是谁这么好运吗？”
他分明看见女子眼底霎时间明亮了起来。萧灵寒的心顿时停了一拍。
“是我心悦之人。”她道。
“原是这样，没成想，抒玉已经心有所属。”萧灵寒温润一笑，放开了女子的手腕。
手心里还传来那温软的触感，他藏在袖中的手蜷缩了下，转身坐到后方的软垫上。
“抒玉去白帘后面用药吧。”他缓缓闭上眼，端坐起来：“我且在这儿守着你，若是难捱…便告诉我。”
李抒玉端着药走进了白帘后，那儿放着一张软榻，旁边还放了一整桶的冰块。
她隔着一层纱帘，看着外头的月白色身影，轻声道：“灵寒公子，我今日腰间戴了枚玉佩，若我今日没能扛过去，你就将此物拿下，也许会有用。”
李抒玉说完，将药仰头喝下。
她坐上了软榻，静静感受着从喉间到胃里淌下的热流，不出几息，体内的温度就开始不断上升，渐渐蔓延到四肢。
额间出了一层细汗，李抒玉伸手放到旁边的冰块上，也感受不到凉意，而是触手生温。
眼前一阵阵地发晕，她捂住了心口，无力倒在了榻上。
泪水夺眶而出，五脏六腑仿佛被浸在滚烫的开水中让人痛苦不已。
李抒玉不停地将冰块抓到自己身上，死死咬住唇，渴望能将体内如火的“灼烧”缓解一二。
好痛……真的好痛！
那疫症是不是也是如此？
这短短几炷香，她已经难以承受，要是捱上数日……
“啊——”李抒玉痛苦地低吟。
女子压抑的抽泣声从里间传出。
萧灵寒闭着眼一动不动，随着时间流逝，女子的体内的灼烧感只会不断攀升，她将越来越难捱。
……
紧闭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萧灵寒缓缓睁眼，侧头看向外头一脸霜色的黑衣男子。
青年逆着光，站在门口。
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而上头无血，想必善音无事。
萧灵寒收回视线，巍然不动。
青年冲了进来，只冰冷地睨了他一眼，往里间而去。
他并未阻拦。
似是见到可以倾诉委屈的人，里头的抽泣声顿时放大。女子微弱到令人心怜的声音响起：“阿宣，我好疼……”
萧灵寒唇角一翘，起身离开。